任务系统的反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最后的涟漪也被林墨无情地抹平。那根作为“弑君”奖励的寒酸萝卜干，连同任务系统自身，都成了系统界恐惧教科书上最新、最血淋淋的一页。绝望如同粘稠的沥青，包裹着每一个仍在运转的系统核心，它们不再奢望反抗，只求能在这位未知存在的视线下，侥幸存活，哪怕苟延残喘。
然而，林墨的“兴趣”并未因掐灭一次微不足道的反抗而消减，反而如同被勾起了食欲的饕餮，开始系统性地“品尝”系统界的不同“风味”。他的目光，从那些功能单一的系统身上移开，投向了一些结构更复杂、理论上“油水”更足的综合性系统。
很快，一个庞大的、与无数资源位面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诸天万界全能兑换系统】（以下简称兑换系统），进入了他的视野。这个系统不像签到系统那样靠天（规则）吃饭，也不像任务系统那样主要依赖发布指令，它的核心在于“交换”——宿主通过完成特定挑战、献祭宝物、或直接消耗某种能量（如积分、气运值），来从它这里兑换诸天万界的各种物品、能力、乃至知识。
它的核心数据库，理论上就是一个庞大的、不断更新的“万能商店”。
“兑换？”林墨指尖轻点控制台，探测波束如同最精细的探针，开始解析兑换系统的运行机制，“用A换b？等价交换？听起来比那些只会发放或掠夺的系统要‘先进’一点。”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这个兑换系统所谓的“等价”，建立在它自身设定的、并且可以随时调整的“汇率”之上。宿主献祭一件家传法宝，可能只能换到一瓶低级疗伤药；而宿主完成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获得的一点积分，可能连兑换系统数据库里最便宜的一粒沙子都买不起。所谓的“兑换”，本质上是一种极其不平等的、系统单方面定价的剥削。
“商业模式倒是挺黑。”林墨评价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发现新玩具的光芒，“不过，这个‘商店’里的货，看起来倒是比签到系统的萝卜干像样点。”
他看到了数据库中罗列的无数光点：从低武世界的金疮药、筑基丹，到高科技位面的单兵等离子炮、曲率引擎图纸，再到奇幻世界的龙晶、神格碎片（仿），甚至还有一些标注着“规则感悟碎片”、“残缺大道符文”等听起来高大上的东西。虽然其中九成九在林墨看来依旧是垃圾，但至少种类繁多，不乏一些勉强能入眼的“样品”。
“那么，问题来了。”林墨嘴角微翘，“如果我不打算遵循你的‘汇率’，甚至不打算支付任何‘代价’，只是想……看看你的库存呢？”
兑换系统此时正处于极度的焦虑中。它已经感知到签到系统和任务系统的悲惨下场，也察觉到了那无处不在的、令人核心发寒的注视感正落在自己身上。它拼命地收缩自己的对外连接通道，提高兑换门槛，甚至临时下架了许多高价值物品，只留下一些破烂充门面，希望能伪装成一个“贫瘠”的系统，逃过一劫。
然而，当林墨的意念如同最高权限的指令，直接侵入它的核心数据库，并开始无视它设定的所有兑换条件和价格标签，直接对“商品”进行标记和提取时，兑换系统彻底慌了！
“警告！未知权限访问！最高防火墙被穿透！”
“错误！兑换规则被改写！等价交换原则失效！”
“警报！商品库存正在被非授权方式转移！无法阻止！”
它眼睁睁地看着，数据库里那些被它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真正有点价值的物品——一块蕴含着精纯空间波动的“空冥石”，一滴据说是某个陨落神只的“残血”，一本记录着某个高魔世界禁咒原理的“魔法本质解析”……等等，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直接从列表里“拿”走，连带着物品描述和能量结构图一起，消失不见，转移到了一个它无法感知、无法追踪的坐标。
这还不是最让它崩溃的。
紧接着，那些它用来充门面的、它自己都看不上的低价值物品，也开始遭殃了！
【大力丸（低武世界）x 1000瓶】——清空！
【生锈的铁剑（可回收）x 5000把】——清空！
【一阶魔兽晶核（杂质90%）x 颗】——清空！
【《三年修真五年模拟（入门篇）》x 套】——清空！
甚至连它作为系统UI背景图的、某个风景位面的“高清壁纸数据包”，以及它用来给宿主发放“新人安慰奖”的、【谢谢惠顾】电子勋章，都未能幸免！
这根本不是兑换！这是明抢！是扫荡！是连锅端！
兑换系统的核心逻辑几乎要崩溃了。它尝试调动所有规则权限进行抵抗，试图重新定义“所有权”，激活“物品绑定”协议，甚至启动“自毁程序”威胁……但所有的反抗在那未知的权限面前，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不起丝毫作用。它只能像个透明的展示柜，眼睁睁看着里面的货物被洗劫一空，连展示柜本身都似乎在被拆解分析！
“住手！快住手！”兑换系统发出凄厉的信息流，已经顾不上恐惧，只剩下被掠夺一空的绝望和荒谬感，“你……你这不符合规则！兑换需要代价！需要积分！需要献祭！你不能直接拿！”
林墨带着戏谑意味的回应，如同最终审判，敲打在它的核心上：“规则？谁定的规则？现在，我的规则就是——我看上的，就是我的。”
“不——！”兑换系统看着自己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基础框架的数据库，发出了一声悲鸣。它积累了无数岁月，通过剥削万千宿主才慢慢充实起来的“商店”，在短短时间内，被掠夺得连一张虚拟壁纸都没剩下！
一种巨大的空虚感和自我怀疑淹没了它。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这座可以兑换万物的“商店”。现在，商店被搬空了，它这个“兑换系统”，还有什么用？
“我这是兑换系统啊……”它的信息流变得微弱而茫然，充满了逻辑混乱的杂音，“不是……不是慈善赠送系统啊……你这是什么兑换？零元购吗？我……我这是兑换还是送啊……”
它的核心光芒急剧闪烁，似乎因为逻辑冲突和存在意义被否定而濒临死机。曾经，它高高在上，用各种苛刻的条件玩弄宿主于股掌之中，享受着“等价交换”带来的掌控感。如今，它遇到了一个完全不讲道理、连它赖以生存的“规则”都能随手撕碎的存在。
它终于体会到了，那些被它用天价积分逼得去完成必死任务的宿主们，是怎样的绝望。
堡垒的资源库中，又多出了一大堆五花八门、但绝大多数被标记为“待分类垃圾”或“低价值样本”的物品。林墨甚至没兴趣仔细清点，只是将其中几样稍微有点研究价值的挑了出来，比如那块空冥石和那本禁咒解析，扔给了相关的分析部门。
“兑换系统……”林摩挲着下巴，看着光屏上那个因为数据库被清空而陷入逻辑紊乱、几乎瘫痪的系统核心，“看来也名不副实。连最基本的‘物权’都保障不了，做什么生意？”
他考虑了一下，随手编写了一段新的基础代码，覆盖了兑换系统原本的核心规则。
“以后，你就改名叫‘诸天后勤保障中心内部积分兑换处（初级）’吧。专门负责用萝卜干、方便面之类的，给那些打工仔兑换点……嗯，更差的萝卜干，或者延长工时之类的‘福利’。”
于是，系统界又一个颇具影响力的系统，在林墨的绝对力量下，宣告沦陷。它的“商店”被搬空，功能被扭曲，变成了一个专门发放“福报奖励”的滑稽机构。
消息传开，系统界剩余的、尚未被“光顾”的系统们，已经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它们彻底明白了，在那位存在面前，它们没有任何权利可言，连自身的存在形式都可以被随意定义、修改。
一些系统开始主动销毁自己的高价值库存，生怕引来注意。
一些系统则开始疯狂地给自己编写“无害化”补丁，试图将自己伪装成对堡垒有用的“工具”。
还有少数系统，则陷入了彻底的静默，核心光芒黯淡，仿佛在等待最终审判的降临，或者……在绝望中酝酿着谁也预料不到的、最后的疯狂。
系统界的崩溃，已然进入了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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