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源气极反笑：“这位师兄，明明是你自己脚滑，将废液泼出，为何怪我？”
“放屁！就是你突然动了一下，吓到我了！”陈奎蛮不讲理，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地指着沈源，“你一个区区杂役，还敢顶嘴？信不信我上报执事，治你一个损坏宗门物资、冲撞外门弟子之罪！”
杂役弟子地位低下，宗门规矩森严，外门弟子若要刁难杂役，确实轻而易举。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个同样来送废料的弟子在一旁看热闹，没人出声。
张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依旧那副麻木的样子，只是浑浊的眼睛看了陈奎一眼，又低下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沈源拳头紧握，怒火中烧，但理智告诉他不能硬来。对方是外门弟子，修为至少灵徒五六重，而且背景是丹霞峰。
忍！必须忍！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低下头：“是我不小心，请师兄恕罪。”
陈奎见他服软，更加得意，冷哼一声：“算你识相！不过，弄洒了我的废液，不能就这么算了！罚你帮我清洗丹炉！就现在，跟我去丹霞峰杂役处！”
清洗丹炉是苦差事，丹炉冷却后残留的药渣很难清理，而且有些毒性。这分明是继续刁难。
沈源心中念头急转。去丹霞峰？或许……是个机会？能近距离观察炼丹，甚至……接触到一些新鲜的药渣？
“是。”他再次应下。
陈奎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一下，随即狞笑：“那就走吧！别磨蹭！”
沈源对张老头说了一声，张老头只是挥挥手。
沈源便跟着陈奎离开了废丹房。
一路上，陈奎各种言语羞辱，沈源只当没听见。
来到丹霞峰山腰处的杂役丹房，这里比废丹房气派多了，但也更加忙碌。不少杂役正在辛苦地清洗着大小不一的丹炉。
陈奎指着一个半人高、沾满黑色焦糊状物质的丹炉：“喏，就是这个。给我洗干净点，一点污渍都不能有！洗不完不准走！”说完，他就坐到一边喝茶监督去了。
这丹炉明显是刚炸炉不久，温度还没完全降下来，散发着焦臭，清理难度极大。
沈源没有说话，拿起特制的钢刷和药水，开始清理。
药水效果一般，钢刷费力。照这个速度，清理完起码要大半天。
沈源一边清理，一边暗中感应。意识海中的灵葫，再次传来微弱的悸动，目标正是丹炉内壁那些焦糊的废渣！
这些新鲜废渣，蕴含的精华似乎比化毒池里的更浓郁！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形成。
他假装去换水，端着一盆清水回来。趁陈奎不注意的瞬间，他用手接触丹炉内壁，意念一动！
灵葫之力发动！
丹炉内壁上那些最难清理的焦糊状废渣，瞬间消失了一大片！仿佛被无形的手抹去！
有效！
沈源强忍激动，继续如法炮制。他动作不停，用钢刷做掩护，暗中却用灵葫不断吸收那些废渣！
速度顿时快了数倍！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丹炉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光可鉴人！
“什么？这么快？”正在打瞌睡的陈奎被叫醒，看到干干净净的丹炉，目瞪口呆。
他检查了好几遍，确实一点污渍都没有。
他狐疑地打量着沈源：“你小子……怎么做到的？”
沈源低头：“我以前在矿区，清理过更顽固的矿锈。”
陈奎将信将疑，但找不到毛病，只好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滚吧！算你走运！”
沈源躬身告退，转身离开的刹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的意识海里，灵葫正在缓缓提炼着刚刚吸收的大量新鲜废渣，凝聚出的七彩颗粒，数量远超以往！
不仅如此，在吸收的过程中，他似乎还“看”到了一些残缺的影像——那是陈奎炼丹失败时的一些操作片段和零碎的药性组合……
这灵葫，竟然还能从废渣中捕捉残留的信息？
沈源的心，火热起来。
自从发现了灵葫能吸收废渣并提炼七彩颗粒，甚至能捕捉残留的炼丹信息后，沈源在废丹房的工作变得极具价值。
他更加积极地往来于各峰收取废料，尤其是丹霞峰的废料。每次吸收，都能获得一些零碎的、关于灵药处理、火候控制、药性融合的片段。
这些片段虽然残缺不全，且大多是失败的经验，但对他这个炼丹门外汉来说，却是无比珍贵的实践教材！让他对《基础炼丹术》中晦涩的理论有了直观的理解。
同时，七彩颗粒的积累也越来越多。他用灵水融合这些颗粒，制造出效果更强的“七彩灵水”。
饮用这种灵水，他的精神力增长加快，修为也稳步向着灵徒四重巅峰迈进。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天，沈源在清理一批从丹霞峰送来的废渣时，灵葫竟然吸收到了一段比较完整的影像。
影像中，一个学徒正在炼制最基础的凡阶丹药之一——辟谷丹。
整个过程从处理黄精、茯苓等基础药材，到控火诀的运用，到凝丹的手印，都比较清晰地展现出来，只是在最后凝丹时，因火候稍猛，导致丹药焦糊失败。
辟谷丹，是最简单、最常用的丹药，没有之一。效果是服用一颗可数日不饥，是低阶修士外出历练的必备品。
沈源心中一动。
辟谷丹的丹方，《基础炼丹术》上有记载，材料也是最便宜、最容易获取的几种普通灵药。或许……他可以尝试炼制一下？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他计算了一下自己的积蓄。之前还剩几块灵石，加上杂役弟子每月下发的一块灵石俸禄，他凑了十块下品灵石。
然后，他找到杂役谷那个胖钱执事，借口需要学习辨认药材更好地处理废料，申请去宗门的百草阁购买最便宜的药材。
钱执事收了沈源一块灵石的“好处费”，爽快地批了条子。
百草阁是外门弟子交易修炼资源的地方。沈源穿着杂役服走进去，引来不少鄙夷的目光。
他毫不在意，直接来到售卖低阶药材的区域，按照丹方，购买了三份炼制辟谷丹的材料。
一份材料大概能出丹五到十颗，每两颗大概价值一块灵石。三份材料花了他七块灵石。又花一块灵石租用了一间地火室一个时辰的使用权。最后两块灵石买了最便宜的一个二手陶制丹炉。
怀揣着材料和丹炉，沈源心情激动又忐忑地进入了那间狭小、闷热的地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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