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缓缓自石凳上站起,青衫在晨光微熹中轻轻拂动。
院落中的气氛骤然凝固,连晨风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状若疯魔的邀月和脸色苍白的怜星,仿佛在审视两件即将完成的作品。
明玉功第八层,力场自生,循环不息,已窥堂奥。林越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字字清晰地传入二人耳中,然其道孤寒,绝情绝性,纵达九层,亦是歧路。
他的目光转向邀月,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审视:而你,内力霸道酷烈,失之圆转融通,强求完美,反成自身心魔。武道一途,至此而绝。
这番话如同惊雷,狠狠劈入邀月的心湖!至此而绝四个字,对于将武功与骄傲视作生命的她来说,比世间任何恶毒的诅咒还要残酷。
胡言乱语!给我去死!!!邀月彻底癫狂了,姣好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与怨毒而扭曲。
她双眸赤红,竟是不顾一切地逆运真气,疯狂燃烧本元精血,周身毛孔都渗出血珠,与那玉白色的寒气混合,化作诡异凄艳的血色冰雾。
她整个人如同化作一道撕裂晨曦的血色流星,带着与敌偕亡的惨烈气势,嘶声厉啸着,直扑林越!
姐姐!不可!怜星骇得魂飞魄散,失声惊呼。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般逆运真气的后果,那绝对是经脉尽断、武功全废甚至当场殒命的结局!
面对这完全失去理智、状若疯虎的搏命一击,林越眼中最后一丝淡然终于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锐利。
冥顽不灵,自取灭亡。
就在邀月那蕴含着她所有怨恨、绝望与毁灭性能量的血色掌力即将及体的刹那,林越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起手式,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后发先至,对着邀月来势的某个微妙空隙,看似随意却又精准无比地一指点出!
这一指,看似平淡无奇,却蕴含着至高真意与绝对的力量。
指尖所向,那狂暴的血色寒流与混乱的吸力场如同遇到了克星,自行向两侧分崩离析,竟不能阻其分毫!
噗嗤! 一声轻微却令人牙酸的闷响。
林越的指尖,无视了所有防御与混乱气劲,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邀月右肩肩井穴略下方的位置。
那里并非致命要害,却是她此番逆运真气、强行提升功力的核心枢纽之一,也是明玉功内力运转的一处重要关窍!
指力透体而入!
邀月前冲的凶猛势头戛然而止,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她脸上疯狂怨毒的表情瞬间凝固,转化为极致的痛苦与难以置信的惊骇。
咔嚓!
清晰的、令人心悸的骨裂声响起!她的右肩肩胛骨,竟被这一指之力生生点碎!
这还不算完,一股极其刁钻、中正平和却又充满磅礴生机的异种真气,顺着指尖瞬间侵入她的主要经脉之中。
这股真气并不肆意破坏,反而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直刺其因逆运真气而变得脆弱混乱的经脉节点,并牢牢盘踞下来。
呃啊------!邀月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鲜血如同泉涌般自口中狂喷而出。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数丈之外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只觉得右肩剧痛钻心,整条右臂彻底失去知觉,软软耷拉下去。
更可怕的是,体内那道异种真气开始发作,如同在她经脉中点燃了一把无形的火,又像是无数细针在疯狂攒刺,引得她苦修数十年的明玉内力彻底陷入狂暴的紊乱之中,根本无法凝聚,痛苦不堪!
她试图运功抵抗,却每次提气都引得气血逆冲,伤上加伤,连吐好几口鲜血,面色瞬间灰败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怨毒、绝望以及一丝难以磨灭的惊骇。
她完了。
右臂被彻底废掉,经脉中留下如此诡异的异种真气,莫说恢复武功,便是日后想要像普通人一样生活都极为困难。
林越这一指,不仅粉碎了她的武力倚仗,更将她所有的骄傲与尊严,都践踏得支离破碎。
整个院落,霎时间陷入一片死寂。
唯有晨风吹过,卷起几片沾染了血色的霜花,更添几分凄冷。
怜星彻底僵在原地,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看着姐姐那惨不忍睹的模样,听着那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连灵魂都在战栗。
太强了!也太狠了!
姐姐那搏命一击,威力何等恐怖,便是全盛时期的燕南天恐怕也要暂避锋芒。
然而在这个自称林凡的年轻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他仅仅用了一指!轻描淡写的一指!就彻底废掉了威震江湖数十年的移花宫大宫主!
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武功?这是何等冷酷决绝的手段?
就在怜星心神俱裂、不知所措之际,林越缓缓收回了手指,目光转向了她。
那目光依旧平静,却让怜星如坠冰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护体真气本能地提起,尽管她知道这毫无意义。
然而,林越并未出手,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清晰地烙印在怜星的心头:这便是执着于枷锁、甘为傀儡的下场。
他说话间,目光扫过地上挣扎难起的邀月,其意不言自明。
你手足之旧伤,郁结多年,气脉不畅。阴雨之夜想必痛彻骨髓。他再次提起了旧事,语气却比方才对邀月说话时,少了一丝冰冷,多了一分平静的陈述,旧患可愈,枷锁需自解。若愿斩断过往,可得新生。
此言一出,如同在怜星死寂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姐姐的惨状近在眼前,血淋淋地展示着反抗的可怕后果。
而眼前这个人,却又再次给出了一个看似充满诱惑、却不知是真是假、是救赎还是更深陷阱的承诺。
治愈旧伤......挣脱枷锁......新生......
这些词语,是她藏在心底最深处、连想都不敢多想的美梦。
如今却被这个刚刚以雷霆手段废了她姐姐的人,如此平静地说了出来。
巨大的恐惧、残存的希望、对姐姐现状的担忧、长久以来的习惯性服从、以及对未知的彷徨......无数种情绪在怜星心中疯狂交织、撕扯,让她几乎要窒息。
她看着林越,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选择?她真的有选择的余地吗?她敢选择吗?
林越并没有等待她的回答。他似乎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给予一个选项,至于对方如何抉择,他并不在意。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眼神怨毒如鬼、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邀月,以及一旁脸色变幻、陷入巨大挣扎的怜星,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只是看了一场无趣的闹剧。
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去的意思。
他只是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怜星,仿佛在等待她做出决定。
怜星怔怔地望着林越,又看了看地上痛苦呻吟的姐姐。
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神秘人虽然实力深不可测,但似乎并没有要赶尽杀绝的意思。
这个认知让她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也让她做出了决定。
她不再犹豫,强压心中混乱,一把扶起重伤的邀月。姐姐,我们走!她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决绝。
邀月还想说什么,但剧烈的疼痛让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能用充满怨恨的眼神死死盯着林越,仿佛要将这个毁了她一生的仇敌永远刻在灵魂深处。
怜星将轻功施展到极致,搀扶着邀月踉跄着向院外疾掠而去。
她不敢回头,生怕那个神秘人会改变主意。
但直到她们消失在院门外,那个青衫身影始终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林越目送着姐妹二人仓皇离去的身影,眼神平静无波。
他留下的那道由《清寰御正谱》修出的异种真气,本质极高,如附骨之疽。
邀月即便日后能勉强养好身体外伤,武功也定然难复旧观。
那异种真气会永远盘桓在其主要经脉节点,阻碍其内力圆满运转。
即便她未来真有通天之幸窥得明玉功第九层的奥秘,想彻底驱散这缕真气也是千难万难,几乎不可能。
他的目的已然达到。废其武力,破其倚仗,足矣。
晨光渐亮,映照着满院狼藉和淡淡血痕。
一场足以震动整个武林的交锋,就此悄然落幕,只余下无尽的悬念与即将掀起的波澜。
林越缓缓走到院中的石凳前,重新坐下。
他提起石桌上那壶尚未喝完的茶,为自己斟了一杯。
茶已凉透,但他并不在意,轻轻抿了一口,目光望向姐妹二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并不担心邀月日后会报复。
那道异种真气不仅会阻碍她的武功恢复,更会在她每次试图运功时带来剧烈的痛苦。
这是对她今日搏命一击的惩戒,也是对她往日所作所为的惩罚。
至于怜星......林越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确实看出了她手足的旧伤,也确实有办法治愈。
但他并不会强求什么,一切选择都在于她自己。
若她能够挣脱姐姐的束缚,选择一条新的道路,他不介意在合适的时机出手相助。
但这都是后话了。现在,他更感兴趣的是,这场交锋会在江湖上掀起怎样的波澜。
移花宫大宫主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一指击败,这个消息传出去,恐怕整个武林都要为之震动吧?
想到这里,林越的嘴角微微扬起。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他放下茶杯,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院落外已经传来了早起行人的脚步声,新的一天正式开始。
而对于林越来说,他在这个世界的旅程,也即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需要处理一些琐事。
比如这个被破坏的院落,比如那些可能会闻讯而来的江湖人士。
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过是小事一桩。
林越信步向院外走去,步伐从容不迫。
晨光洒在他的青衫上,映照出一个淡定从容的背影。
这个世界的故事,还很长。而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慢慢品味其中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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