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笑坐在槐树下的石凳上，手里捏着刚才下棋大爷硬塞给他的半块烧饼，嚼在嘴里却没之前馒头就水那么香了。不是烧饼不好吃，是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这两天，他靠大妈给的馒头、阿姨送的豆浆、大爷给的烧饼过活，每一次接过别人的东西，他都要鞠好几个躬，嘴上说着“以后赚钱还您”，可心里清楚，再这么靠别人救济下去，别说对不起师父和乡亲们，就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
“总不能一直这样啊……”刘笑把最后一口烧饼咽下去，拍了拍手上的渣子，低头摸了摸怀里的蛇皮袋。袋子里，皱巴巴的《风水入门》被他用绳子绑了绑，断成两截的桃木剑也裹上了干净的塑料纸（昨天捡的别人扔的购物袋），最珍贵的天机罗盘虽然藏在脑海里，可一想到它，刘笑就觉得浑身有劲儿。
他想起刚才看“气”的场景——穿军大衣的大爷蓝气平和，戴帽子的大爷红气急躁，中山装大爷绿气健康，每一种气都对应着人的脾气和状态。师父以前说过，“看气辨人，算卦断事”，这是风水师的真本事，以前他只会跟着师父念几句顺口溜，现在有了《引气诀》加持，能真真切切看见“气”了，这不就是师父盼着他拥有的本事吗？
“师父说过，要靠本事赚钱，别丢刘家的脸，”刘笑对着空气小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蛇皮袋上的“尿素”印子，“我现在能看见气了，又会您教的算卦口诀，要是去摆个卦摊，说不定真能赚到钱，不用再靠别人救济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似的疯长。刘笑越想越觉得可行——摆卦摊不用本钱，只要找个有人的地方，把罗盘（虽然看不见，但可以说在身上）、《风水入门》摆出来，再加上自己能看“气”的本事，肯定能吸引别人来算卦。赚了钱，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找骗子报仇，给师父修坟，给帮过他的好心人买东西。
可摆卦摊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啊。火车站广场人多，但都是赶火车的，没人有心思算卦；人民公园虽然清净，可都是散步的大爷大妈，就算有人算，也赚不了多少钱。刘笑皱着眉头，在心里琢磨：哪里人多，又有人愿意算卦呢？
“小伙子，你在这儿坐一下午了，不冷啊？”一个穿着橙色清洁工服的大爷推着清洁车走过来，手里拿着个保温杯，对着刘笑喊。这大爷刘笑认识，昨天他在广场长椅上睡觉，就是这大爷提醒他“晚上风大，裹紧点袋子”，还给他递过一杯热水。
“李大爷！不冷！”刘笑赶紧站起来，笑着打招呼。他昨天问过大爷姓啥，知道大爷叫李建国，在这一片打扫卫生好几年了，对附近的地方都熟得很。
李大爷把清洁车停在旁边，打开保温杯喝了口热水，看了看刘笑怀里的蛇皮袋，笑着问：“你这孩子，还抱着这袋子啊？没找到你朋友，也没找到活干？”
“还没找到王大壮，不过我想到要干啥了！”刘笑眼睛一亮，凑到李大爷身边，小声说，“李大爷，我想摆个卦摊，靠算卦赚钱，您知道这附近哪里能摆摊吗？人多，还没人管的那种。”
“摆卦摊？”李大爷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这孩子，看着老实巴交的，还会算卦？别是跟你村里老人学的顺口溜，来糊弄人的吧？”
“不是顺口溜！我是真会！”刘笑急了，赶紧说，“我师父是村里的刘半仙，教过我算卦看风水，而且我现在还能看见别人身上的‘气’，能辨人的脾气和运气，肯定能帮人算准！”
李大爷被他“看见气”的说法逗得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行，你会算卦，还能看见气！我信你！要说能摆摊的地方，还真有一个——前面两条街的古玩街，那里不仅卖古玩、字画，还有不少摆卦摊、看相的，人多，也没人管，只要你别占着别人的地方就行。”
“古玩街？”刘笑眼睛一下子亮了，“那里真能摆卦摊？会不会有人赶我走啊？”
“放心，没人赶！”李大爷摆了摆手，“那地方鱼龙混杂，卖啥的都有，只要你不坑蒙拐骗，安安稳稳摆摊，没人管你。不过你得早点去，去晚了就没好位置了，最好找个靠近路口的地方，来往的人多，生意也能好点。”
“谢谢李大爷！您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刘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对着李大爷深深鞠了一躬，“等我以后赚了钱，肯定给您买好烟好酒！”
“我可不要你的烟酒，”李大爷笑着摆手，“你只要好好摆摊，别骗人，靠真本事赚钱，别让人戳脊梁骨，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对了，古玩街早上人多，你要是想去，明天早点起，别睡过头了。”
“知道了李大爷！我明天肯定早起！”刘笑用力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知道，自己终于有方向了，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样站在路口茫然无措了。
李大爷又叮嘱了他几句，比如“别跟人吵架”“算卦别漫天要价”“注意自己的东西，别再被偷了”，才推着清洁车走了。刘笑看着李大爷的背影，心里满是感激——这两天，他遇到了不少坏人，可也遇到了很多好心人，正是这些好心人，让他在陌生的城市里，感受到了温暖，也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刘笑赶紧回到火车站广场，把自己的“家当”都收拾好：沾了污水的《风水入门》，他又用干净的塑料纸包了包，放在最上面，显眼；断了的桃木剑，他用绳子绑得更结实了，还把捡来的彩色绳子缠在剑柄上，看起来不那么破旧；脏了的毛巾，他也用公园的水龙头洗了洗，拧干后叠好，放在蛇皮袋的夹层里，以后可以用来擦桌子。
收拾完行李，蛇皮袋看起来整齐了不少，也没之前那么脏了。刘笑把蛇皮袋扛在肩上，像扛着一箱宝贝，朝着古玩街的方向走。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午，古玩街的人可能不多了，但他还是想先去看看，熟悉一下环境，找个好位置，明天一早就摆摊。
走在路上，刘笑忍不住观察起路人的“气”来：路过的快递小哥，身上裹着一层红色的气，跑得飞快，嘴里还对着手机喊“马上到”，一看就是急性子；买菜的大妈，身上是蓝色的气，慢悠悠地走着，还跟卖菜的老板讨价还价，脾气平和；放学的小学生，身上是淡黄色的气，蹦蹦跳跳的，手里拿着糖葫芦，一脸开心。
每看到一种气，刘笑就会在心里对照师父教的口诀，琢磨着这种气对应的运气和状态。他发现，自己看“气”的本事越来越熟练了，之前模糊的光影，现在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能从气的亮度，判断出人的运气好坏——气越亮，运气越好；气越暗，运气越差。
“要是以后有人来算卦，我先看他的气，再结合算卦口诀，肯定能算得准准的！”刘笑心里美滋滋的，脚步也越来越轻快。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摆起了卦摊，面前围满了人，有人找他算姻缘，有人找他算财运，有人找他看风水，他赚了很多钱，把骗子抓住了，还把师父的罗盘“请”了回来，乡亲们都为他高兴。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刘笑终于看到了古玩街的牌子。牌子是木质的，上面刻着“老街古玩城”五个大字，看起来古色古香的。走进古玩街，里面的路是青石板铺的，两边都是卖古玩的店铺，有卖字画的，有卖瓷器的，有卖玉器的，还有不少摆地摊的，卖的都是些小玩意儿，人来人往，比公园热闹多了。
刘笑沿着青石板路慢慢走，眼睛四处张望，找适合摆卦摊的地方。他看到有个穿道袍的大叔，在路边摆了个卦摊，桌上放着罗盘、签筒，面前围了好几个人，看起来生意不错；还有个戴眼镜的阿姨，摆着看手相的摊子，也有不少人排队。
“原来真的有人摆卦摊啊！”刘笑心里更踏实了，找了个靠近路口的空位，旁边是个卖旧书的大爷，看起来很和善。刘笑赶紧把蛇皮袋放在地上，先把洗干净的毛巾铺在地上，当成“桌子布”，然后把包着塑料纸的《风水入门》放在最中间，再把缠了彩色绳子的桃木剑放在旁边，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捡来的硬纸板，用树枝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刘半仙传人，算卦看风水，看气辨运气，不灵不要钱！”
写完后，刘笑把硬纸板立在旁边，然后坐在地上，学着道袍大叔的样子，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着有人来算卦。可等了快一个小时，路过的人要么只是好奇地看一眼他的摊子，要么笑着摇摇头走开，根本没人过来问。
旁边卖旧书的大爷看他着急的样子，笑着说：“小伙子，你这摊子刚摆起来，没人来很正常。我这卖旧书的，有时候一天都没人买呢。你别着急，明天早点来，人多了，自然有人来算卦。”
“谢谢大爷！”刘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里的紧张缓解了些。他知道，大爷说得对，凡事都得有个过程，不能刚摆起来就想赚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古玩街的人也越来越少，卖东西的摊主们开始收拾摊子。刘笑也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收进蛇皮袋，他打算今晚就在古玩街附近的长椅上凑合一晚，明天一早就来摆摊。
走之前，刘笑又看了看自己的卦摊位置，在心里记好——靠近路口，旁边是卖旧书的大爷，视野好，人也多。他摸了摸怀里的“天机罗盘”，在心里说：“师父，明天我就要正式摆卦摊了，您一定要保佑我，让我能赚到第一笔靠自己本事的钱，不丢刘家的脸！”
晚风拂过古玩街的青石板路，带着淡淡的墨香和木头的味道。刘笑扛着蛇皮袋，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虽然现在还没赚到钱，虽然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人来算卦，但他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只要自己好好努力，靠真本事赚钱，就一定能在这座城市里站稳脚跟，实现自己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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