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奕!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若不是花将军,你早死在胡兵刀下了!”
花将军的副将大怒,提起刀就要去跟阮奕拼命,被他一箭射杀。
“阮奕!我们跟你拼了!”
士兵们群情激愤,一个个红着眼恨不得冲上去,阮奕挽弓搭箭,手下士兵也一起搭上箭。
“重盾防御!一个人举不起来就两人,尽量降低身形。”
竺赫捡起一块盾牌竖在几人面前,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去寻找盾牌。
羽箭叮叮当当落在盾牌上,北境众人将盾牌靠在石上,形成一个可以躲避的三角形。
“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阮奕命人继续放箭,见北境众人安然无恙,又在箭尾点上火,想直接烧死众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竺赫将花将军放在石头边靠好,对身旁的士兵耳语。
那人闻言瞪大眼睛,刚想开口,却听竺赫道:“这是命令!”
“是!”
士兵眼含热泪,将他的话告诉了下一个人,众人默契地向前移动了一个身位,将盾牌举高。
竺赫蹲下身,猫着腰,贴着石壁快速移动,借着士兵们的掩护走到了一个石柱附近,一个翻滚躲到了石柱之后。
本想等到晚上夜深人静再动手,没想到阮奕会来这一招,确实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阮奕在耗他,他也同样在耗阮奕,耗他们的精神,耗了几天,成效很明显。
阮奕自大,对将他困死在万仞谷这事志在必得,将他困了两天后便放松了警惕。
盯梢的人从最开始的四个小队轮班变成了两个队,那些盯他的人也不像最开始那样全神贯注,阮奕不在时,几人坐在一起聊天的现象很频繁。
“竺赫,看着你养的狗为了保护你一个个死在眼前,你有什么感想?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哈哈哈哈哈哈,可惜啊,你没机会了,很快你也会像他们一样,死在我的箭下。”
“在千貉谷时没能杀了我,后悔吗?你将我逼入千貉谷,让我蒙受奇耻大辱时,可有想过今日?”
“呸!当日少主心善,放你一马,你不知感恩就罢,还以此下流手段围困我等,你的良心当真被狗吃了!”
底下的士兵心惊胆战地看着竺赫徒手攀爬与地面垂直的石壁,都为他捏了一把汗,见他脚下似乎滑了一下,更是紧张得差点喊出来。
机灵点的早就开始与阮奕对骂,吸引他的注意力。
“通敌叛国,卖主求荣,跟你爹那个鼠贼一样,卑鄙无耻下流下贱!”
“人人喊打的死老鼠,滚出北境!”
“阮奕你给胡人当了这么久的狗,怎么什么都没有呢?”
“真是搞笑,当了十多年的狗,结果出个兵还要用自己带过去的人。”
“哈哈哈哈哈,以为投靠了胡狗就能升官发财为所欲为,没想到去了还是当狗。”
“有些狗学人想当人,有些人他偏不,嗳,他就要当狗。”
“哎哟喂,这世上真有这么贱的人呐?”
“好好的人不当,偏要去当狗……”
阮奕气得脸一阵黑一阵绿,转头吼身旁的副将,“放箭!烧死他们!”
“将军……”
“我让你放箭,放箭,听不懂人话吗!”
“可是……”
“放箭!”
副将无奈,挥挥手,箭雨像流星似的砸进谷中。
风也来凑起了热闹,裹挟着火星到处蔓延点火,熊熊燃烧的大火直冲云霄。
身在火海中的人慢慢挤成一团,举着重盾慢慢组成一个圆形,勉强抵御着大火。
风越大,火越猛,谷中却无一人哀嚎,反倒是戏谑和嘲讽此起彼伏,甚至有人打起了挖墙脚的主意。
“喂,上面的兄弟,你们也是北境人吧?家中可还有妻儿老小?”
“你说你们,好好在北境生活不好吗?偏偏要跑那么远,给胡人当牛做马,为他们冲锋陷阵。”
“是啊,胡人才是咱们的敌人,你们倒好,一家人打一家人。”
“一家人”的话触动了不少人的心弦,阮奕的手下悄悄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绪。
北境才是他们的故土,是他们祖祖辈辈奋斗的地方,为什么他们要背井离乡,为胡人效力呢?
“阮家那父子什么脾气你们还不知道?贪生怕死欺软怕硬,在北境就欺压百姓,难道给胡人做了狗就会有所改变?”
“与其饱一顿饥一顿,不如回北境来谋生,咱们草场遍布,沃野千里,不比那鸟不拉屎的荒漠好?”
“还有咱们少主,关爱我们如手足兄弟,义薄云天,遇到危险从来没有放弃任何人,跟着少主不比跟着阮奕好?”
阮奕身后的一个人眼神微动,千貉谷一战,他亲眼看着阮奕把他弟弟推给敌人,被苏力俘虏的,那冷漠决绝的眼神,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跟着阮奕混,三天饿九顿,跟着少主混,鱼肉吃到撑!”
“咱北境的传统就是心地善良,你们从前只是受人蛊惑,少主是不会计较的。”
“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没准小时候还一起过家家呢。”
阮奕身后的人有了动静,却碍于阮奕在此,不敢开口。
有戏。
北境军对视一眼,打起了感情牌。
“对啊对啊,路大哥你还记得我不?我是小豆丁。”一个年轻士兵探出头,对着石壁上的人大喊:“我小时候又瘦又小被人欺负,是你站出来把那些人打跑的,你还记得吗?你说长大以后,我们要一起保卫北境,守护家人的……”
“不是,真有你熟人啊?”一个人疑惑开口。
“没有啊,我谁都不认识。”那人理不直气也壮,挺了挺胸膛,“不管是不是熟人,有用就成。”
“好主意!”另一人竖起大拇指,闭上眼,扯着嗓子开始胡编乱造:“大牛,搁上面干啥呢?我前几天路过你家,你爹身体挺好,你小弟现在已经是百夫长了,那家伙,打起架来不要命的。”
“兄弟,回来吧,放心,你家的田没有荒,都安排人种着呢。”
“大壮啊,你儿子在家里被其他人欺负惨了,都说他爹是卖国贼,天天哭,那声音哟,听的人心肝颤哦。”
挂在石壁上的竺赫听得嘴角抽搐,心里又好笑又感动,缓了缓又继续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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