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楹在廊下看雪,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如今京城乱的紧,加上天寒,赵策便先安排薇薇在家里读书习字。
薇薇的小手紧紧的攥着谢清楹的衣角,看她只是笑,不说话,也不松手。
谢清楹伸手去摸女儿的汤婆子,确定温度后调整了一下薇薇的衣服,便由着她去了。
今年的雪下的有些早,皇城内外,人心惶惶,倒给了谢清楹些许空闲。
她昏睡了七日,皇帝自千秋宴中毒便没再醒过,太医乱成一团,永宁侯府的二娘子因神医娘子的美名,被皇后召进宫,却也是束手无策。
谢清霜少时习医,男女皆诊,此事一出,便不免有人说她沽名钓誉。
这又让京城众人想起了她之前与顺王世子元裕共查女童案一事,这世道,对女子总是苛刻些,君王未醒,便有御史弹劾永宁侯教女无方,连带着顺王也受到影响。
谢清楹伸手去接落雪,手心凉凉的。
她在明乐殿待了那么久,其实不宜多吹冷风。
赵策出门了,女儿又小,拽着她的衣服不撒手,却不敢说让她进去的话。
母亲只有一个,只要她高兴,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家里没人能管她,谢清楹在床上躺了太久,往事已了,今时人只想眼前事。
寒风拂面,谢清楹往前走了一步,恰好挡住了薇薇的脸。
刺骨的风不住的往谢清楹衣领灌,她并不觉得有多冷,凉意更能让她想明白一些事情。
顺王骤然离场,燕王不会轻易放过他。
谢清霜与元裕有关系,眼下皇帝还在昏迷,燕王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摄政王,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也能连在一起。
雪下了整整三天,后面几日就变成了时不时的往下落。
千秋宴后的第四天,永宁侯府的二娘子敲响顺天府门的鼓,恳请重审十年前神医馆医工许苍偷盗御赐之物被处死一事。
那年先皇后病重,忆起往昔,让宫女拿出朝冠一看,上面的东珠不见了,最后在当时极负盛名的医工许苍房中找到。
一日后,他认了罪,承认是自己鬼迷心窍才偷盗。
许家早已与他断绝关系,他一人从容赴死,全了先帝仁爱的名声。
罪名清晰,条理分明,这是一桩再清楚不过的案子。
谢清霜却拿出了燕王威胁许苍给先帝下药的证据,先帝天生不足,又非孝宗嫡子,能坐上皇位全凭托生在明贵妃的肚子里。
而燕王却是先帝长子,是个人都不会相信他没有异心。
眼下君王未醒,他与赵策共同稳住朝堂。
谢清霜这番话一出,便有御史弹劾。
然而,在当日的朝会上,燕王指出威远将军夫人的真实身份,那个因贪污而满门抄斩卫家唯一的后人。
而当年的卫大人,与医工许苍交情匪浅。
对于京里的百姓而言,达官贵人的相斗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皇帝换谁做,哪位大人要施新政,不如这场兆丰年的雪来的要紧。
京城一方天地,有着众生百态,做买卖的小商贩想着今岁灯会的新样式是否能赚更多的银子,迎着风雪的大人们却在想这一场朝堂纠纷。
赵策从顺州归来,虽未加官进爵,皇帝却将羽林卫交给了他,实在坐实了他天子近臣的名声。
君王未醒,燕王是亲王,行监国之职,但赵策把控着羽林卫和兵部,朝堂就是二言堂。
连太医院院首都对陛下的毒束手无策,宫中人人自危,不少人开始站队。
燕王年过半百,世子却是个病秧子,历经三朝,难免未对那个位置起心思,真让他做了皇帝,父坐子位,这帮老臣怕是没脸去见先帝。
赵策是权臣,就算要把控朝政,也要协皇后腹中的小太子继位,日后总要还政的,至少不会乱了祖宗宗法。
燕王一口咬定皇帝中毒是赵策因前些日子救驾案而怀恨在心所为,转眼谢清霜就击鼓鸣冤,又扯出了卫叶两家的事情。
众人看的明白,现在已经不是谁是谁非的问题了,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党争!
上一次党争还是在先帝在世的时候,世家,宦官,外戚,争的不可开交。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是新政!
然而,当年提出新政的少年这次也入了场。
京城乱成一团,千秋宴明乐殿起火一事反倒没人考究了。
雪还在下,杂乱无章的落在地上,倒是与此刻的京城相呼应。
谢清楹昨天晚上醒来,谢清霜早上就过来了一次。
那时赵策刚刚出门,谢清霜没看见他还吃了一惊。
“淑妃的孩子没事,姐夫已经把他们送到京郊的庄子上了,我夜夜去把脉,淑妃日日以泪洗面,唯有那时能安静一会。”
“阿姐,京里出了好多事,陛下的毒是沈代容所下,元裕与我说,燕王的人马快要入京,这场大雪阻碍了他的脚步。
不能再等了,陛下的意思是旧事不过年,要逼燕王一把。
短短几日,几桩大案重提,姐夫站在最前面,阿姐,你不知道,御史日日弹劾,士子们也做了不少文章,他在百姓眼中,都快变成三头六臂的怪物了。”
谢清楹听了这个描述,浅浅的笑了一下。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
明乐宫的事情既然被瞒了下来,那自己昏迷不醒的消息应该也没几个人知道,卫叶两家的事,本该让她处于风口浪尖,现下却没有一人上门拜访,谁挡在了前面,不言而喻。
“方才你眼光闪躲,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谢清霜看向谢清霜,这个妹妹向来与赵策不对付,眼下突然改了口,想来也是知道赵策的性子,在思考要不要将这几日赵策为她做的事情说出来。
“阿姐,从前是我偏听偏信,误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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