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鼎盛,奴隶湾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弥林城依偎在海岸边,炙热的阳光将金字塔群表面的石膏晒得晃眼,空气纹丝不动,弥漫着海水蒸发后的咸腥、橄榄油渣的酸腐,以及无数人畜混杂的浓重体味。热浪扭曲着远处的黄沙地平线。
大金字塔最顶层的露台,是少数能捕捉到一丝微弱海风的地方。丹妮莉丝·坦格利安褪去了厚重的女王礼服,只穿着一件轻薄的淡紫色亚麻长裙,银金色的长发松松挽起,露出被汗水濡湿的纤细脖颈。她正闭目凝神,试图遵循周浩的指导,与栖息在下方平台上的卓耿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她能感觉到那巨大生物体内灼热的生命力和野性的思绪,如同试图安抚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周浩站在她身侧稍后的位置,一身简单的深色布衣,却奇异地在酷热中显得清爽干燥。他目光沉静地观察着丹妮莉丝与龙的互动,同时也分神感应着不远处假寐的月影。与卓耿的暴烈不同,月影的精神波动如同月下清泉,与他自身的“气”和谐共鸣。突然,月影毫无征兆地抬起头,覆盖着银色鳞片的颈项绷紧,发出一声极其低沉、带着警示意味的嘶鸣,紫晶般的竖瞳锐利地望向西方狭海的方向。
几乎在同一时刻,周浩感到体内平和运转的“气”微微一滞,仿佛被一道来自极远之地的、充满血腥与怨念的冰冷涟漪触及。他眉头瞬间蹙紧,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
“怎么了?”丹妮莉丝睁开眼,敏锐地察觉到周浩气息的变化和月影的异常。她与龙的心灵连接让她对这类能量波动格外敏感。
周浩望向西方,目光仿佛要穿透遥远的海平面:“不清楚……但西方传来一股极其负面、充满死亡的气息。很强烈,很不祥。”
丹妮莉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碧空如洗,海天一线,但她心底却莫名一沉。周浩的预感,尤其是涉及维斯特洛的,从未落空。
次日清晨,暑热稍减。金字塔核心的议事厅内,丹妮莉丝正与乔拉·莫尔蒙爵士和巴利斯坦·赛尔弥爵士商议如何应对渊凯使者提出的无理要求——索要巨额“赔偿”以换取暂时的和平。厅内气氛沉闷,议题令人疲惫。
就在这时,议事厅厚重的镶铜大门被无声地推开。一名身披无垢者制式铠甲,但眼神远比普通士兵锐利、步伐也更为轻捷的军官快步走入。他完全无视了正在进行的议事,径直走向如青铜雕像般肃立在丹妮莉丝身后的巴利斯坦爵士,将一个毫不起眼、没有任何纹章印记的细长铅筒递到老骑士手中,并附耳急速低语了几句。
巴利斯坦花白的眉毛骤然拧紧,握着铅筒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他挥了挥手,那名军官立刻躬身,无声地退了出去,整个过程迅捷而诡秘。这反常的举动让乔拉停止了汇报,丹妮莉丝也抬起头,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疑问。
“陛下,”巴利斯坦的声音异常沙哑沉重,仿佛每个字都带着千斤重负,“来自狭海对岸……最紧急、最黑暗的消息。”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将那个冰冷的铅筒放在丹妮莉丝面前的宽大石桌上。铅筒与石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厅内显得格外刺耳。
丹妮莉丝的心跳莫名加速。她拿起铅筒,触手冰凉沉重。她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划开密封的暗红色火漆,从里面取出一卷质地粗糙的莎草纸。纸卷展开,上面是用高等瓦雷利亚语写就的密文,字迹潦草而急促。
她开始阅读。起初是快速的浏览,随即速度慢了下来,瞳孔骤然收缩。持信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当她读到关于罗柏·史塔克在宴会上被虐杀、凯特琳·史塔克在目睹儿子惨死后被割喉的详细描述时,她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信纸从她颤抖的指间滑落,轻飘飘地落在桌面上,却仿佛重若千钧。
巴利斯坦爵士闭上双眼,脸上深刻的皱纹里写满了沉痛,他声音低沉地补充了信上未尽的细节:“信使……来自瓦里斯大人的渠道。他还说,北境和河间地数十名贵族,尽数罹难……佛雷和波顿,是主要执行者。他们……打破了宾客权利。”
周浩默默俯身,拾起那页仿佛浸满鲜血的信纸。尽管他脑海中早已预演过这一幕,但当冰冷的预言以如此残酷、翔实、充满背叛细节的文字呈现在眼前时,一股夹杂着巨大无力感和冰冷怒火的冲击仍狠狠撞在他的胸口。他仿佛能亲眼看见那个曾在临冬城有过一面之缘、骄傲而充满生命力的少狼主,如何在陷阱中浴血奋战,最终倒下;能听见凯特琳夫人绝望的悲鸣。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体内平和的“气”因这极致的负面情绪而剧烈波动,几乎要失控。他强行将其压下,指节因用力而捏得发白,将信纸轻轻放回桌面。
议事厅内死一般寂静,只有丹妮莉丝压抑的、破碎的抽泣声在回荡。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转身面向巨大的拱窗,肩膀因剧烈的悲痛和愤怒而剧烈颤抖。窗外,是她试图解放和统治的这座城市,而此刻,远在维斯特洛发生的一场践踏了所有神圣律法的卑劣屠杀,让她感觉自己努力构建的一切——秩序、正义、解放的承诺——在绝对的无耻和残忍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可笑。
突然,她转过身,紫色的眼眸中已燃起一种近乎恐怖的冰冷火焰,那火焰深处,是滔天的龙怒。“他们……怎么敢?!”她的声音不再颤抖,而是如同寒冰摩擦,每个字都带着刻骨的仇恨,“在婚礼上!宾客权利!诸神在上,他们怎么敢如此践古老而神圣的法则!”
她的怒火仿佛引燃了空气中某种原始暴戾的能量。露台之外,下方平台上的卓耿仿佛感应到了“母亲”的极致愤怒,猛地扬起巨大的头颅,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充满毁灭气息的咆哮,暗红色的龙焰冲天而起,将上方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起来!雷戈和韦赛利昂也随之应和,龙吟之声响彻弥林上空,金字塔内的所有人,无论是无垢者还是自由民,都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在这片龙怒席卷的氛围中,周浩平静地走到丹妮莉丝身边,没有触碰她,只是用沉稳如深潭的声音说道:“愤怒是龙焰的燃料,陛下,但不要让它烧毁理智,蒙蔽双眼。这场悲剧,血腥地印证了我们一直以来的担忧。”
丹妮莉丝炽热的目光转向他,仿佛在寻找一个锚点:“这就是你一直说的‘车轮’!这就是他们维护铁王座的方式!用最卑劣的背叛和最残忍的屠杀!”
“是的,”周浩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冷静而深邃,“所以,我们更要坚定、更要清醒地去砸碎它。但一头被愤怒冲昏头脑的龙,容易落入猎人精心布置的陷阱。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比愤怒更强大、更持久的力量——冷静的决断和绝对的力量。”
他的话语像一盆冰水,浇在丹妮莉丝燃烧的怒火上,嘶嘶作响,但让她沸腾的血液稍稍冷却。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眼中的火焰渐渐收敛,转化为一种更加坚硬、更加冰冷的东西——那是属于征服者和统治者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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