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那句“小侯爷对你有些误会”说得轻飘飘的,像是在开玩笑。
但那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对萧景的轻蔑和对顾晏的维护。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听这话心里就跟明镜似的。
——王爷这是在敲打安阳侯府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到了顾晏身上,想看他会如何应对这场闹剧。
只见顾晏从头到尾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萧景刚才那番慷慨激昂的控诉说的不是他,而是邻居家那条叫“阿黄”的狗。
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让在场的老油条们都在心里暗暗喝了声彩。
等萧景说完了,全场陷入了那种尴尬到能用脚趾头抠出三室一厅的死寂之后,顾晏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白玉酒杯。
杯底和桌面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叩”的声响,在这安静的大厅里却清晰得像是一声惊雷,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他站了起来。
身形挺拔,如松如柏。
他没有看那个已经因为他的动作而紧张得开始冒冷汗的萧景,只是转身对着主位上的靖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臣子之礼。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大、清清冷冷,却像带着钩子,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勾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王爷。”
“既然小侯爷觉得臣在处理太子和李丞相党羽一事上手段过激、心肠歹毒……”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才终于像是不经意似的,淡淡地瞥了萧景一眼。
就那一眼,萧景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给盯上了,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冻僵了。
顾晏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用那种不疾不徐、平铺直叙的语气说道:
“……那想必小侯爷心中定然是有比臣更高明、更仁慈的办法来对付太子和李丞相了。”
“臣不才,”他微微躬身,姿态谦卑到了极点,“愿闻小侯爷高见。”
……
愿闻小侯爷高见。
短短七个字,没有一句是反驳,没有一句是辩解,却像一个无形的大逼兜,狠狠地抽在了萧景的脸上!
这叫什么?
这叫“四两拨千斤”!
这叫“杀人不见血”!
他根本就不屑于跟你争论自己是不是“心狠手辣”,他直接把皮球用一种你根本没法拒绝的方式,狠狠地一脚踢回给了你!
——你说我做得不对?
——行啊。
——那你来。
——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大厅里所有的大臣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忍不住在心里为顾晏这手绝地反杀拍案叫绝!
太漂亮了!
这手腕、这心计、这反应速度!
简直就是个天生的权谋家!
而我们那位刚刚还慷慨激昂、自比“正义使者”的萧景小侯爷呢?
他当场就被噎住了。
他张着嘴喉咙里“嗬嗬”了两声,像一条被扔上岸的缺氧的鱼,一张英俊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涨成了红,又从红涨成了猪肝般的酱紫色。
高见?
他有个屁的高见!
他一个每天只知道斗鸡走狗、眠花宿柳的纨绔子弟,哪里懂什么朝堂争斗、权谋算计?
他连太子为什么要跟靖王斗都还没搞明白呢!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凭着一腔孤勇和丰富的想象力瞎编出来的而已!
现在顾晏把一个如此“高深”的政治问题血淋淋地摆在了他面前,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顾晏看着他那副蠢样,似乎是嫌他死得还不够透,又慢悠悠地补了一刀,“小侯爷是想不出来吗?”
“还是说小侯爷刚才那番话都只是……纸上谈兵?”
这下,连主位上的靖王脸色都彻底沉了下来。
如果说刚才萧景的“揭发”在他看来还只是一个“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蠢货在胡闹”,那现在顾晏这番话就让他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萧景他不仅蠢,他还坏!
他这是在拿关系到整个靖王派系生死存亡的“正事”来当成他争风吃醋的“工具”!
他根本就没有把靖王的“夺嫡大业”放在眼里!
这种人自私自利、目光短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绝对不可深交!甚至要敬而远之!
靖王那双原本还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睛,此刻已经冷得能掉出冰渣子来。
他看都没再看那个已经快要原地去世的萧景一眼,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甩袖子。
“本王乏了。”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宴会厅。
主子都走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再待。
大臣们一个个站起身鱼贯而出,经过萧景身边的时候都像是躲瘟神一样绕着他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宴会厅瞬间就变得冷冷清清。
只剩下萧景一个人像个傻子似的,孤零零地站在大厅中央,手里还捧着那本他自以为是的“超级炸弹”。
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能扳倒顾晏,反而把自己、把整个安阳侯府都给彻底坑了进去。
他成了整个京城权贵圈子里最大的那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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