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魔法防御术课后，那种精神紧绷的余韵还在空气里徘徊。
午餐时，礼堂比平时安静些，很多学生看起来都有些萎靡。
哈利和德拉科坐在位置上安静地吃着东西。
周围偶尔有目光扫过来，带着好奇或别的什么，但没人上前搭话。
下午是魔药课。
斯拉格霍恩的课堂氛围依旧充斥着各种气味和热情过度的赞扬。
下课铃响，学生们收拾东西离开。
哈利和德拉科落在最后。
走廊里人来人往，吵吵嚷嚷。
“去图书馆？”德拉科问。
哈利摇了摇头，他怀里抱着那本《高级魔药制作》，“找个空教室。我想试试这个。”他拍了拍书皮。
德拉科挑眉，没说什么，只是改变了方向，带着哈利走向城堡上层一个很少被使用的废弃教室。
那里堆着些损坏的桌椅和旧教具，但角落还算干净，窗户也能透进光。
教室门吱呀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灰尘在从窗户斜射进来的光束中缓慢浮动。
哈利把书放在一张还算稳当的桌子上，翻到之前标记的一页。
那上面有一个缓和剂配方的修改注释，笔迹凌厉，“混血王子”提出用一种更冷门、但据说能提升稳定性的月光草替代标准材料中的缬草根。
“需要什么材料？”德拉科走过来，站在他身边，低头看着书页。
“月光草，银匕首，还有……”哈利指着上面的字迹。
他话没说完。
德拉科的手臂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打断了他的阅读，“不急。”德拉科的声音很近，呼吸拂过他的耳廓。
哈利顿了一下，放松身体，向后靠了靠，重心倚在德拉科身上。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德拉科侧过头，嘴唇碰了碰哈利的颈侧，那里的皮肤温热。
哈利微微偏头，这个动作让他们的脸颊贴在了一起。
然后德拉科转过他的身体，哈利背靠着桌子边缘，抬眼看他。德拉科的灰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很深，里面映着他的影子。
没有多余的话。德拉科低头吻了他。
哈利的手抓住了德拉科腰侧的衣服布料，指节微微用力，回应着他。
灰尘在阳光里无声翻滚。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了。
斯内普站在门口，黑袍像凝固的阴影。
他似乎是习惯性地巡视这些废弃教室，防止有学生在这里进行不恰当的“活动”。
他的目光落在教室中央，那两个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影上。
动作停滞了。
哈利和德拉科同时分开，动作算不上慌乱，但确实被打断了。
哈利的手还抓着德拉科的袍子，德拉科的手臂也仍圈在哈利腰上。两人都看向门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呼吸都比平时急促一些。
斯内普的表情凝固了。
他那张惯常带着讥诮的脸，此刻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所有情绪，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们，又好像穿过了他们，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
时间仿佛被拉长。
教室里只剩下灰尘漂浮的轨迹。
斯内普的嘴唇似乎动了一下，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应该怒吼，扣分，用最刻薄的言语讽刺马尔福家继承人和救世主在废弃教室里的放浪形骸。
这是他作为教授，作为斯莱特林院长该做的。
但他没有。
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突然被石化的雕像。
他的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太快了，无法捕捉，或许是震惊，或许是……别的，更复杂难辨的东西。
那一瞬间，他大脑里似乎一片空白，所有准备好的斥责、所有属于“斯内普教授”的反应，都消失了。
然后，突兀地，他猛地转过身，黑袍划过一个僵硬的弧度，什么也没说，大步离开了。
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迅速远去，消失。
教室门在他身后晃动着，没有关严。
哈利和德拉科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看来，”德拉科先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些，手臂依然没有松开，“我们被发现了。”
哈利松开抓着他袍子的手，站直身体。
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平静，只有嘴唇因为刚才的吻显得比平时红润一些，“他什么都没说。”
“是啊。”德拉科扯了扯嘴角，那不是一个笑容，“什么都没说。”
这比预想中任何一种反应都更奇怪。
扣分，关禁闭，甚至直接通知卢修斯……这些都在预料之内。但这种沉默仓促的离开，实在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
斯内普几乎是凭着本能走回了位于地窖的办公室。
他甩上门，魔杖一挥，锁舌咔哒落下。办公室里阴冷、昏暗，只有壁炉里微弱的火苗提供着一点光和热。
他走到书桌后，但没有坐下。
手指按在冰冷的木质桌面上，指尖微微发白。
刚才看到的画面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
波特和马尔福。
接吻。
在废弃教室。
……
这两个学生，一个是他保护的、莉莉的儿子，一个是他教子、卢修斯的儿子，在他的学校里，做出这种……行为。
但当时充斥他内心的，并不是这些。
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尖锐的恍惚。
那一瞬间，他看着那两个少年纠缠的身影，看着哈利·波特那双和莉莉一模一样的绿眼睛，被德拉科·马尔福占据所有注意力……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时空，另一个绿眸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
荒谬。
斯内普猛地闭上眼，试图驱散这不受控制的联想。
这太荒谬了。
波特是波特，是詹姆·波特的儿子，他傲慢，冲动，爱出风头……即使现在变得阴沉冷漠，也改变不了他的本质。
而德拉科·马尔福，是卢修斯的翻版，精于算计，野心勃勃。
他们之间……那是什么？少年人之间盲目的肉 体吸引？还是某种基于利益和权力的同盟？或者……真的存在某种他不知道的……感情？
这个词让他感到一阵不适。
他睁开眼，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墙壁上。
卢修斯知道吗？
他肯定知道。
以卢修斯的精明，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儿子和波特之间那种过于紧密的联系。
他默许了？
甚至……鼓励了？
斯内普的眉头紧紧锁起。
他需要和卢修斯谈谈。不是作为霍格沃茨的教授，而是……作为认识多年的朋友。
他要知道卢修斯到底在想什么，这场明显超出正常范围的“友谊”或者说“同盟”背后，到底藏着多少算计，以及……这对哈利·波特，对莉莉的儿子，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走到壁炉前，从一个小巧的银盒里抓起一把飞路粉，扔进火焰中。
“马尔福庄园，卢修斯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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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霍格沃茨最高的塔楼上，校长办公室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邓布利多没有坐在他的办公桌后。
他站在一个巨大的立体星图前，星图缓缓旋转，上面标记着许多古老的地名和符号。
福克斯在栖枝上安静地梳理着羽毛。
他手里拿着一张边缘破损的羊皮纸，上面写着些什么。
旁边摊开着几本厚厚的大部头书籍，其中一本翻开的页面上，画着一个挂坠盒的图案，样式古老，上面刻着一条蛇的标记——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确认了，”邓布利多低声自语，蓝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锐利地扫过羊皮纸和书籍上的信息，“雷古勒斯·布莱克的线索指向一个地方……一个靠海的洞穴。”
他的指尖在星图上的某一点轻轻划过，那里亮起一个微弱的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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