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居厨房里那场沉重而无声的晚餐结束后几天，霍格沃茨城堡内，时间的流速并未因某个家庭的隐痛而改变。
天气彻底冷了下来，黑湖边缘结了一层薄冰，城堡窗户上常常挂着晶莹的霜花。
魔咒课上，弗立维教授正尖声讲解着一个复杂的召唤咒。
哈利和德拉科并排坐着，魔杖尖都闪烁着微光。
“卓越，波特先生！马尔福先生！”弗立维教授兴奋地喊道，“看来你们已经提前掌握了精髓！斯莱特林加十分！”
下课铃响，学生们收拾东西涌出教室。
走廊里，几个低年级的拉文克劳学生抱着一摞厚厚的书籍匆匆走过，差点撞到人，书本散落一地。
哈利和德拉科脚步未停，绕开了那片混乱。
“蠢笨。”德拉科评价了一句，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让那几个拉文克劳瞬间涨红了脸。
哈利没说话，只是目光掠过那几个学生。
他们回到宿舍时，一只熟悉的雕鸮正不耐烦地用喙啄着窗户玻璃。
德拉科打开窗，它扔下一封带有马尔福家族徽章的信件，倨傲地抖了抖羽毛，飞走了。
德拉科拆开信，快速浏览着。
哈利走到壁炉边，拿起家养小精灵准备好的热可可喝了一口，等着他。
“父亲的信。”德拉科看完，将羊皮纸递给哈利，“他说珀西·韦斯莱周末回了一趟家。”
哈利接过信，目光扫过上面卢修斯略带讥诮的字迹。
信里简要描述了珀西回家的情形，以及他与家人之间那明显存在的鸿沟。
卢修斯对此表示满意。
“看来你的教父和他的朋友们，想要把珀西拉回‘正轨’。”德拉科走到哈利身边，就着他的手也喝了一口热可可。
“无用的尝试。”哈利将信纸扔进壁炉，看着火焰迅速将其吞噬，化为灰烬，“誓言已经立下，他没有回头路。而且……”他顿了顿，声音平静，“他内心深处，未必真想回头。”
权力和认可，对珀西·韦斯莱这样的人来说，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毒药。
尤其是在品尝过被重视、被赋予“重任”的滋味后，再让他回到那个虽然温暖却可能永远无法让他脱颖而出的大家庭，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牢不可破誓言只是最后一道保险，真正的锁链，早已由珀西自己的野心和对“权力”的渴望锻造而成。
德拉科轻笑一声，显然明白哈利未尽之语，“所以，我们只需要确保，他能持续从我们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地位、权力感，又或是其他什么……”
哈利点了点头。
下午，他们去了图书馆。
赫敏已经在他们常去的那个僻静角落，面前堆着的书比前两天又高了一摞，全是关于古代魔法和大型结界能量循环的着作。
她眉头紧锁，羽毛笔在羊皮纸上飞快地移动，演算着复杂的公式。
看到他们过来，她只是抬了抬眼，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很快又落回她的计算中。
“能量逸散率还是太高？”哈利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目光扫过她羊皮纸上一个被反复圈出的数值。
赫敏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研究受阻的烦躁：“按照诺特找到的那个古老模型，要维持全覆盖的强度，核心的魔力负荷会超出安全阈值百分之四十。我在尝试引入一个次级缓冲回路，但结构太复杂，稳定性不够。”
德拉科拿起她旁边几张画满草图的羊皮纸看了看，“可以考虑用妖精锻造的秘银符文作为能量引导基底，虽然成本高，但传导效率和稳定性都比单纯用魔法刻画要好。”他提出建议，语气是纯粹的技术讨论，“马尔福家的金库里有储备。”
赫敏思考了一下，在羊皮纸上快速记下这个思路，“我需要计算一下兼容性和具体的符文排列组合。”
“把参数给我，我让庄园的炼金术士核算一下最优方案。”德拉科说。
三人在图书馆角落低声讨论着结界优化的技术细节。
离开图书馆时，天色已近黄昏。
在楼梯上，他们迎面遇到了罗恩和拉文德。
拉文德整个人几乎挂在罗恩胳膊上，正用一种甜得发腻的声音说着关于蜂蜜公爵新出的糖霜羽毛笔的事情。
罗恩看到他们，表情又变得有些不自然，目光闪烁了一下，匆匆点了点头，就被拉文德拉走了。
“看来‘灵魂伴侣’的热度还没过去。”德拉科评论道。
“这与我们无关。”哈利平淡地说。
回到宿舍，家养小精灵已经点燃了壁炉，准备好了晚餐。
两人安静地用完餐，然后各自处理手头的事情。
哈利继续研究那本笔记，德拉科则回复了几封来自家族生意方面负责人的信件。
德拉科洗完澡出来，看到哈利还坐在书桌前，对着笔记沉思，便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还在想？”他低声问，温热的气息拂过哈利的耳畔。
“有点思路了。”哈利放松身体，靠进他怀里，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羊皮纸上的一个复杂符号，“如果用反向……或许可以降低结构复杂度，但需要精确控制魔力相位……”
德拉科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句话，提出自己的看法。
壁炉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紧密地重叠在一起。
对于哈利而言，德拉科的存在，不仅仅是情感上的依靠，更是思维上的共鸣和行动上的支撑。
他们共享着最深的秘密，面对着共同的敌人，构建着共同的未来。
这种联结，远比血缘或其他什么更加牢固，也更加……真实。
而在遥远的陋居，亚瑟·韦斯莱坐在壁炉边，看着跳动的火焰，眉头紧锁。
莫丽在旁边织着毛衣，动作却远不如往日利落，时不时就停下来，望着炉火发呆。
“比尔说，他在部里试着打听过，”亚瑟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关于珀西具体在做什么，没人说得清楚。只知道他直接对乌姆里奇之前那个办公室主任负责，而那个人，现在是马尔福的亲信之一。”
莫丽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哽咽：“那孩子……他到底在想什么？马尔福家给了他什么？让他连家都不要了？”
亚瑟摇了摇头，脸上是深深的无力感。
他感觉自己和那个曾经熟悉、骄傲、甚至有些刻板的儿子之间，隔着一层越来越厚的迷雾。
他隐约觉得珀西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不仅仅是立场问题，但他抓不住那变化的根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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