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昊来到卡座坐下，接过吴宵光递过来的一份刚出炉的销售数据报告和一部崭新的iphone 4。
“苹果这款机器，乔布斯吹得天花乱坠，实际体验，对比我们的ht-one都差点意思，操作流畅度和屏幕表现力有明显差距。”
周韶宁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但眉头却紧锁着，
“更不用说跟我们刚刚发售的ht-two比了。而且他们的定价，居然比我们的旗舰款还贵！”
许昊把玩着手中的iphone 4，感受着其设计与做工，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甚至苹果的表现比他前世记忆里的还要稍微逊色一点，这得益于昊天oS更早的布局和优化，以及ht系列在硬件上的不惜成本。
“意料之中。”
许昊放下手机，语气平静，
“关键问题是我们的产能。供应链拉到最大了？”
“已经是极限了。”
周韶宁叹了口气，
“ht-one还在持续生产，满足中端市场需求，但ht-two的核心元器件，特别是我们定制的那个显示模组和处理器，良品率和供应速度还是卡脖子。鲁省的新工厂最快也要到三月份才能大规模投产，到时候月产能才能突破四百万台。现在，每月三百多万的出货量，面对全球市场，简直是杯水车薪。”
吴宵光补充道：
“市场对我们的产品需求非常旺盛，尤其是ht-two，预售即秒空。但产能跟不上，我们是在眼睁睁地看着市场份额被苹果和其他安卓厂商慢慢蚕食。虽然他们产品力不如我们，但架不住他们能稳定供货。”
许昊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知道这是技术领先必然要经历的阵痛。
核心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但将其转化为大规模、稳定量产的商品，需要时间。
“供应链的问题，你和张维多费心，必要的时候，可以动用投资部的关系，对一些关键的上游供应商进行策略性投资或者施加影响。”
许昊对吴宵光说道，随即看向周韶宁，
“鲁省工厂的进度必须再提前，我会让唐总协调地方上的资源，给你开绿灯。另外，产品质量必须保证，宁缺毋滥。”
他的指令清晰明确。
周韶宁和吴宵光神色一凛，点头称是。
他们知道，这是在跟时间赛跑。
谈话间隙，许昊的目光不经意地再次扫过周扬青那一桌。
看到她正小口喝着那杯蜂蜜水，神情依旧落寞，但至少没再碰酒。
他收回目光，继续投入到商业讨论中。
而周扬青，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谈什么，但能看到许昊与几位大佬交谈时专注而自信的侧影，那是一种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气度，与她身边那些夸夸其谈的搭讪者有着云泥之别。
她心里的委屈和失落，在这种强烈的对比下，似乎变得更加复杂难言。
他身处那样的高度，处理着动辄影响行业格局的大事，而自己却在这里为了儿女情长买醉……
闺蜜在一旁小声说：
“他好像很忙的样子……不过，他刚才还挺关心你的。”
周扬青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那杯蜂蜜水喝完。
许昊没有给她任何关于感情的承诺或解释，他只是用行动告诉她，他的世界很大，很复杂，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也有既定的规则要运行。
而她，是选择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继续痛苦，还是……尝试去理解，甚至去靠近那个她无法想象，却又充满致命吸引力的世界？
她看着那个在卡座里谈笑自若、指点江山的男人，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纠结和痛苦，在那个男人所面对的世界和承担的责任面前，显得多么渺小和……幼稚。
许昊与周韶宁、吴宵光的谈话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当最终方案大致敲定，周吴二人先行离开后，许昊才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再次将目光投向角落。
周扬青和她的闺蜜还坐在那里，桌上的蜂蜜水已经喝完，小吃也动了一些，但周扬青脸上的迷惘和低落依旧清晰可见。
她没有再喝酒，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
许昊沉吟片刻，还是起身走了过去。
“还没回去？”
他在她们桌旁站定，声音比刚才在商业谈判时柔和了许多。
周扬青闻声抬起头，看到去而复返的许昊，眼神慌乱了一瞬，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就准备走了。”
许昊看着她强打精神的样子，心里明镜似的。
他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这个举动让周扬青和她的闺蜜都有些意外。
“看你这样子，是因为今天在我那儿看到的事？”
许昊开门见山，语气平静，没有回避这个敏感话题。
周扬青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脸颊瞬间涨红，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低下头不敢看他。
许昊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周扬青才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嗯”了一下，带着浓浓的委屈和鼻音。
许昊轻轻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里包含的情绪有些复杂。
“你其实没必要为此烦恼。”
周扬青猛地抬头，眼圈更红了，似乎想反驳。
许昊抬手，止住了她可能出口的话，继续平静地说道：
“一个人的人生很长，会遇到很多人，很多事。眼光和心境，可以放得更开阔一些。”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周扬青今晚精心搭配的衣着上。
一件剪裁利落的短款外套，搭配着一条很有设计感的半身裙，即使状态不佳，审美依旧在线。
“我看你穿衣服搭配什么的都很好，品味不错。”
他语气肯定，
“有没有想过，把兴趣变成事业？比如……做一个属于自己的服装品牌？”
“啊？”
周扬青愣住了，完全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跳转到这里。
连旁边的闺蜜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年轻，有审美，家里也有一定的资源。与其把精力耗费在一些暂时无法改变、或者需要时间才能想通的事情上，不如先专注于提升自己，做点自己喜欢、并且能带来成就感的事情。”
许昊的话语带着一种引导的力量，仿佛在迷雾中为她指出了另一条路。
“服装品牌……”
周扬青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概念像一颗种子，突然落入了她混乱的心田。
“嗯。”
许昊点头，
“如果你有这个想法，需要启动资金或者资源，我可以给你投资。”
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许昊投资”这四个字背后的分量，周扬青和她闺蜜都清清楚楚。
这不是简单的施舍或安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将她从当前情感泥潭中拉出来，赋予她新目标和价值的提议。
他看出了她的痛苦，但没有选择用空洞的安慰或者更复杂的情感纠缠来应对，而是给出了一个极其务实且充满诱惑力的解决方案。
周扬青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平静而笃定的光芒。
那一刻，她心里翻江倒海。
委屈、不甘、震惊、茫然，还有一丝被认可的悸动，以及面对崭新可能的惶恐与兴奋，全部交织在一起。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
他的世界很大，规则也很明确。
如果她想靠近，光有感情是不够的，她需要找到自己的位置和价值。
而他现在，亲手为她递上了一个可能的方向。
“我……我需要想想。”
周扬青的声音有些干涩，这个提议信息量太大，她需要时间消化。
“当然。”
许昊站起身，似乎不打算再多言，
“不着急，想清楚了再说。”
他拿出手机，跟高杰说留一辆车把周扬青她们送回去。
“那我先走了，一会儿司机送你们回去。”
许昊说完，对她和她的闺蜜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酒吧，身影很快融入后海的夜色中。
这一次，周扬青没有再看他的背影。
她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空杯子，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他刚才的话，“一个人的人生很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服装品牌”、“我可以投资”……
闺蜜碰了碰她的胳膊，声音带着兴奋和不可思议：
“青青！许昊说要投资你做品牌？！天啊！这不是因祸得福吗？！”
周扬青抬起头，眼神依旧复杂，但之前的颓废和迷惘，却被一种新的、充满不确定性的光芒冲淡了许多。
许昊没有给她感情的答案，却给了她一个事业的命题。
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她不知道。
但至少，她不再只是那个困在情爱里自怨自艾的小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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