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清仙舟的星舰停泊区，方源与黄泉登上小型星舰。
飞霄站在码头相送，银白战甲在星光下泛着冷光，她望着星舰的方向，双手紧握成拳。
方才在书房，方源已将配合赞达尔的具体计划告知。
虽不知最终目的，却也明白此事关乎星海格局。
她需提前调动耀清半数兵力，在仙舟外围待命。
星舰启动，引擎的轰鸣声划破夜空，很快便脱离耀清仙舟的星穹屏障，驶入茫茫星海。
方源站在驾驶台前，玄铁面具下的双眸望向星海中央。
那里是星神力量交汇的薄弱地带，也是他召回分身的最佳地点。
“要召回所有分身了？”
黄泉站在一旁，看着方源指尖泛起的暗紫色微光，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
这些年，她虽知晓方源布下诸多分身，却从未见过全部，更不知这些分身已渗透到星海多少角落。
方源没有回头，只是抬手将一缕虚无之力注入星舰的通讯系统。
暗紫色的能量顺着星网扩散，化作无数道细微的信号，朝着星海各处飞去。
那是他与分身之间的“召唤印记”，只要分身感知到，便会立刻舍弃当前身份，朝着星海中央汇聚。
“是时候了。”
方源的声音冷硬，没有一丝波澜：
“赞达尔的反智识武器即将完成，星穹列车也已入局，我需要足够的力量，应对接下来的对决。”
星舰在星海中央缓缓停下。
这里没有星球，没有星舰，只有无尽的黑暗与零星的星光，连宇宙尘埃都格外稀少。
方源走出星舰，站在虚空中，周身的玄袍在星风中猎猎作响。
黄泉紧随其后，刚踏出星舰，便感受到周围的空间开始微微颤动。
那是无数股微弱却同源的能量，正在朝着这里快速靠近。
最先出现的，是潜伏在星际和平公司的分身。
他原本正伪装成高管，处理着资源调度的文件，感知到召唤印记的瞬间。
便放下手中的工作，周身泛起淡紫色的烟雾，瞬间穿透公司的星舰舱壁，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星海中央飞来。
此刻落在方源面前，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面容与方源一致，只是眼神里没有丝毫情绪，像个精准的机器。
紧接着，是天才俱乐部的分身、黑塔空间站的分身、甚至还有潜伏在丰饶势力边缘的分身……
一道道身影从星海各处汇聚而来，有的穿着学者的长袍。
有的披着卫兵的铠甲，有的甚至还带着星盗的粗粝气息。
却都在靠近方源的瞬间，褪去了外在的伪装，露出与方源相同的玄袍身影。
罗浮仙舟的卧房里，镜流正坐在窗边，看着檐角的铜铃发呆。
桌案上放着一壶刚泡好的桂花茶，茶杯旁摆着两块星莓糕——那是“方源”（分身）最喜欢的点心。
这些年，她虽察觉出眼前的人有些异样，却始终不愿相信，只当是方源被虚无侵蚀，性情变得冷淡。
突然，卧房里的“方源”猛地站起身，周身泛起淡紫色的烟雾。
镜流心中一紧，连忙上前：
“方源，你怎么了？是不是虚无侵蚀又加重了？”
分身没有回答，只是转头看了镜流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平时的温和，只有一丝程式化的平静。
这是本体赋予他的最后指令：无需解释，即刻归队。
下一秒，他的身影便化作青烟，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方源！”
镜流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虚无。她僵在原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分身的消散，在她看来只有一种可能。
本体的虚无侵蚀彻底爆发，连分身都无法维持，也就是说。
方源……可能已经死了。
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跌坐在桌案旁，看着茶杯里晃动的桂花茶，想起以前方源陪她练剑、陪她看星的日子。
想起他说“有我在。”的模样，心口的疼痛像潮水般蔓延。
她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哽咽声在空荡的卧房里回荡。
她等了他百年，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星海中央，已有数万道分身汇聚在方源面前。
他们整齐地站成一排，玄袍身影在黑暗中连成一片，周身的虚无之力相互呼应，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场。
黄泉站在方源身后，看着眼前的景象，瞳孔微微收缩。
她从未想过，方源的分身竟已渗透到星海如此多的势力。
从天才俱乐部到星际和平公司，从仙舟到丰饶边缘，几乎涵盖了星海的所有核心领域。
方源缓缓抬起手。
没有多余的指令，所有分身同时向前迈出一步，周身的虚无之力开始朝着他的方向汇聚。
淡紫色的能量如溪流般涌入方源体内，他玄袍下的身体开始微微发光，眼底的暗紫色纹路愈发清晰。
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混乱。
这些分身百年间收集的能量，不仅在增强他的虚无和存在之力，更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梳理着他体内紊乱的侵蚀。
“这……”
黄泉看着方源周身越来越强的气场，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知道方源会很强，却没想到他的势力已蔓延到这种地步，更没想到这些分身收集的能量，竟能达到“压制虚无”的效果。
方源闭着眼睛，感受着体内力量的变化。
分身们百年间收集的“存在之力”与“虚无之力”相互融合，顺着他的经脉流转，将之前被虚无侵蚀的部位一一修复。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飞速提升，原本濒临爆发的虚无侵蚀。
此刻竟被牢牢压制在深处，连眼底的空洞都淡了几分。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道分身的能量融入方源体内。
那道分身化作青烟消散，原地只剩下方源一人站在虚空中。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的暗紫色不再是混乱的侵蚀，而是带着掌控力的冷光。
周身的虚无之力收敛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外泄，又能在瞬间爆发。
“方源。”
黄泉走上前，语气里带着一丝敬畏。
此刻的方源，给她的感觉不再是“被虚无侵蚀的令使”。
而是真正掌控了虚无之力的“强者”，那种气场，甚至比她记忆中出云国的神明还要强大。
方源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对着虚空轻轻一握。
暗紫色的虚无之力瞬间凝聚，化作一把细长的剑。
剑身通透，泛着冷光，剑柄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正是用分身收集的能量凝聚而成的“无”。
他握着剑，转身看向星舰的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冷冽。
所有分身已归位，力量已足够，接下来，便是前往赞达尔的驻地，在他身体里打入存在。
“走吧。”方源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
“去见赞达尔。”
黄泉点头，跟在方源身后，踏上星舰。
星舰启动，朝着天才俱乐部的方向飞去。
星海中央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汇聚分身的场景从未发生过。
而罗浮仙舟的卧房里，镜流仍坐在桌案旁，眼泪早已流干。
她抬手拿起桌案上的黑剑。
那是方源留下的佩剑，剑鞘上的暗金星纹依旧清晰。
她紧紧握着剑柄，眼神里满是坚定：
“方源，我不信你死了。我会等你，一直等你，直到你回来为止。”
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动，发出沉闷的声响，像在为这场漫长的等待。
添上一抹无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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