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队总部,训练的热火与决死的意志如同不断升温的熔炉。
而在与之截然相反的维度,那座空间扭曲、违背常理的无限城内,此刻正被一种截然不同的、冰冷而暴戾的情绪所笼罩。
核心区域,鬼舞辻无惨——一切的根源,诅咒的始祖——正背对着空旷的大殿。
他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身形修长,外表俊美如古典雕塑,但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足以让任何生灵冻结。
没有咆哮,没有歇斯底里,但那种压抑的、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死寂,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恐惧。
他的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闪过一个个破碎的画面:
下弦之伍·累,那执着于扭曲“家族”的蜘蛛鬼,消散在黎明前的山林。
下弦之壹,魇梦,那个沉醉于梦境艺术的疯子,连同他的列车一同被摧毁。
上弦之陆,堕姬与妓夫太郎,那对畸形的兄妹,陨落在吉原游郭的火焰与朝阳下。
上弦之伍,玉壶,那个自称艺术家的丑陋怪物,在刀匠村化为了真正的碎片。
上弦之肆,半天狗,那分裂而怯懦的老鬼,同样在刀匠村被彻底净化。
再加上更早之前陨落的上弦之叁,猗窝座和一直在养伤的被他剥夺了上弦之贰的名号的童磨。
除了那个特立独行、连他都难以完全掌控的上弦之壹·黑死牟之外,他精心培育、象征着鬼之顶点力量的十二鬼月之上弦,竟已近乎全灭!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数百年来,从未有过如此惨重的损失!鬼杀队,那些如同蝼蚁般挣扎求生的剑士,何时拥有了如此力量?
愤怒的黑色火焰在他梅红色的瞳孔深处燃烧,几乎要灼穿他那完美无瑕的伪装。
他能感觉到,那些柱,还有那个该死的、使用着类似日之呼吸光芒的曦柱锖兔,正在一步步逼近,威胁着他追寻了千年的完美与永恒。
然而,在这滔天怒火的最底层,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悄然探出头。
日之呼吸……不,是那种相似的、带着净化气息的光芒……
千年前那个男人的身影,那个如同太阳般将他逼入绝境,让他只能如同丧家之犬般分裂逃窜的继国缘壹……那份被支配的恐惧,仿佛跨越了时空,再次隐隐刺痛了他的灵魂。
不!他绝不允许!
他是完美的!是超越生死的究极生物!任何阻碍他找到蓝色彼岸花、克服阳光、达成完美永恒的存在,都必须被彻底碾碎!
“鸣女。”
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凄凉的琵琶弦音,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殿中央,跪伏在地。她穿着和服,怀抱琵琶,低垂着头,正是无限城的掌控者,无惨的近侍——鸣女。
“无惨大人。”鸣女的声音如同她的琵琶声一般,缺乏起伏。
无惨缓缓转过身,梅红色的眼眸扫过跪伏的鸣女,又仿佛穿透了无限城的空间,看到了那些散布在各处、因为上弦接连陨落而惶惶不安的恶鬼们。
“上弦之位,空缺太久了。”无惨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时候,补充新的血液了。”
他抬起苍白的手指,逐一指向虚空,仿佛在点将封侯,每一个名字的吐出,都伴随着一股强大的鬼气注入被点名者的体内,强行拔高着他们的力量层次!
“鸣女,你掌控无限城有功,擢升为新任上弦之贰。”
嗡——!一股磅礴的鬼力涌入鸣女体内,她的气息瞬间变得深邃而不可测,怀中琵琶的弦无风自动,发出低鸣。她依旧低着头,恭敬回应:“谨遵无惨大人之命。”
“下弦之贰·辘轳,擢升为新任上弦之叁。”一个身形健壮、面容粗犷的鬼在远方发出兴奋的低吼,力量暴涨的痛楚与快感让他几乎失控。
“下弦之肆·零余子,擢升为新任上弦之四。”一个身形娇小、看似怯懦的少女鬼在另一个角落蜷缩着,感受着体内汹涌的力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下弦之陆·釜鵺,擢升为新任上弦之五。”一个如同夜枭般怪异的鬼发出刺耳的尖笑,力量的增长让他更加癫狂。
最后,无惨的目光,投向了一个跪在角落、眼神阴鸷、留着黑色中长发的鬼——正是叛逃自鬼杀队,原雷之呼吸传人,狯岳。
“狯岳,”无惨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与鄙夷,“你虽实力不济,但这份背叛的‘功劳’,值得奖赏。擢升你为新任上弦之六。好好向你的‘前辈们’展示一下,人类背叛者的‘价值’。”
一股强大的、却带着明显杂质和排斥感的鬼力强行灌入狯岳体内!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血管凸起,眼中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与扭曲的兴奋,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屈辱。
他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谢……无惨大人恩典!狯岳必当竭尽全力,剿灭鬼杀队!”
转瞬之间,新的上弦六鬼已然诞生。虽然气息远不如原上弦那般凝练深厚,充满了拔苗助长的虚浮,但那份量级,已然超越了普通恶鬼的范畴。
无惨看着这新组建的、充斥着扭曲与不稳定因素的上弦阵容,梅红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满意,只有冰冷的利用。
这些,不过是用来消耗鬼杀队力量,为他寻找蓝色彼岸花和最终清扫障碍的棋子罢了。
“鸣女。”他再次开口,声音变得更加冰冷刺骨,“动用你全部的能力,搜寻、定位产屋敷一族藏身的老鼠洞!我要知道鬼杀队总部,产屋敷耀哉的确切位置!”
他要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碾碎这个纠缠了产屋敷一族千年的宿敌!
他要亲眼看着那个一直致力于打倒他的男人,在绝望中死去!
“是,无惨大人。”新任上弦之贰的鸣女恭敬回应,手指轻轻拨动了琵琶弦。
琤——!
一声空灵而诡异的弦音在无限城中扩散开来,仿佛无形的波纹,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开始向着现实世界蔓延、探寻。
无数模糊的景象、声音碎片在她脑海中飞速闪过,她在无数的可能性中,搜寻着那被紫藤花与结界守护的,鬼杀队最终堡垒的踪迹。
无限城在弦音中微微扭曲,预示着风暴即将降临。
而鬼杀队总部,那场针对所有队员的残酷训练,也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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