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唐,立政殿。
“伯母,这个是治疗气疾的药物。”
张毅和李丽质并肩走入立政殿,身后跟着党素娥和玉酥二人。
玉酥手中提着装着药物的透明塑料袋。
长孙皇后正于窗边软榻上翻阅书卷,见几人进来,含笑抬眼。
目光掠过李丽质与张毅并肩而立的身影时,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和一丝失落。
她似乎是从李丽质被滋润过的脸上的幸福的表情,看出了张毅的选择。
待二人行礼后,她温声开口:“难为你们时时记挂了。”
目光随即落在那装满药物的透明袋子上。
“伯母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张毅摆摆手,发自内心真挚说道。
且不论他大唐张医师的身份,单凭自己与李丽质和长孙皇后等人的情谊,此事他也义不容辞。
“阿娘,小郎君说的是,这都是女儿份内之事。”李丽质亦温婉接话,言语间与张毅的默契流露无遗。
长孙皇后看着眼前这对璧人一唱一和,神情般配,言行间心意相通的样子。
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眼底的欣慰最终压过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复杂情愫。
“雪晴,彩儿,上茶。”
长孙皇后侧头吩咐侍候一旁的两名侍女。
“是,娘娘。”两女子恭敬回应,转身离开。
眼神却偷摸带着刺,瞥了一眼张毅。
没错,两人正是之前张毅成为张医师时,李世民送给张毅的两名美女。
后来因为办事不力,是要被罚去别的地方的,被长孙皇后要了过来。
现在每次张毅来立政殿时,两女子目光中总是会带着旁人难以察觉的刺猬目光刮张毅。
她们两人到现在还以为,张毅当时打在彩儿脸上的是楠花的汁液。
“有劳。”
片刻后,张毅接过彩儿递过来的茶水,他轻声感谢。
“张医师客气。”彩儿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小郎君,你和丽质今日可有安排。”
长孙皇后手捧茶杯,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张毅二人,随口一问,语气中却带一丝了然与调侃。
张毅与李丽质对视一眼,李丽质微不可察地轻轻摇头。
张毅会意,笑着回道:“回伯母,今日并无要紧事,原是想陪五娘在宫里走走。”
“既无要事,那今日便在这里多坐一会,多陪陪伯母。”长孙皇后轻轻颔首,将茶杯缓缓放下,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今日陛下不在,我们正好说说体己话。”
“好,反正我和五娘今日确是闲来无事,伯母相留,那我们自是要和伯母说说体己话的。”
虽这么说,但张毅心中却是略微一沉,长孙皇后说的“体己话”,自然不可能是简单的“体己话。”
李丽质也是同一情况,觉得长孙皇后应该是看出来了些什么。
“下个月和后个月就是丽质和豫章的及笄礼了,小郎君可有兴趣来参加。”
长孙皇后语气温和,仿佛只是在和张毅闲话家常,但那双凤目却含着深意,静静落在张毅脸上。
“及笄礼。”张毅重复这三个字。
显然没想到李丽质和豫章公主的及笄礼就在这两个月内,姐妹二人年龄只相差一个多月。
他心头猛地一跳,瞬间明白了这“体己话”的份量。
及笄礼,意味着公主成年,紧接着便是议亲、赐婚。
长孙皇后在此刻同时提起两位公主的及笄礼,其用意已经昭然若揭。
他感到身旁的李丽质身体瞬间绷紧,呼吸也微微一滞,显然,她也没想到长孙皇后会主动提起,李丽质她本意是想自己邀请的。
张毅压下心中的波澜,迎着长孙皇后的目光,神色郑重地深深一揖:“伯母,五娘与豫章的及笄之礼,于我而言,绝非寻常庆典。若能躬逢其盛,是张毅的荣幸。”
他略作停顿,言语间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只是不知,皇后娘娘希望张毅……以何种身份观礼?”
心思急转间,他继续道,“娘娘是希望张毅以客卿身份观礼,还是……”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然显露。
公主的“及笄礼”可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参加的,他又不是皇室成员。
他巧妙地将抉择权交还了回去,试探着长孙皇后的意思,为什么邀请自己。
虽然豫章公主之前有说过及笄的事情,但并未邀请过他。
现在端午才过去几天而已,也就是说,姐妹二人的及笄礼就在六月和七月份了。
长孙皇后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赏。
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叶,缓声道。
“小郎君非常人,何必拘泥于凡俗身份?”她抬起眼,目光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你于伯母,于丽质有救命之恩,于豫章也亦非“缘”浅,于我大唐更有献稻之功。在本宫与陛下心中,你早非外客。”
救命之恩,张毅知道,李丽质去医院检查过,自己有送长孙皇后和李丽质治疗气疾的药物。
献稻之功,是说种占城稻的事情。
不过,这个亦非“缘”浅,就耐人寻味了。
长孙皇后说到这个“缘”字时,明显加重了这个字的语气。
张毅迎着长孙皇后那温和却洞悉一切的目光,心知这已不是试探,而是皇室经过深思熟虑后递出的橄榄枝。
他心思急转,不再犹豫,起身,对着长孙皇后深深一揖,姿态恭敬,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皇后娘娘与陛下厚爱,将张毅视为家人,此乃张毅莫大的荣幸。”他略一停顿,目光清澈地回望,“娘娘所言甚是,是张毅着相了。能见证两位殿下的及笄之礼,于我而言,意义非凡。”
长孙皇后闻言,脸上露出舒心而满意的笑容,那笑容都比方才更多了几分真切的热度。
她轻轻颔首:“好,那便如此说定了。”
一直紧绷着身体的李丽质,在听到张毅这番得体又坚定的回应后,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一直微蹙的眉宇终于舒展开来,唇角泛起一丝安心的、温柔的笑意。
不远处的党素娥和玉酥,包括林夕几人,虽恭敬站在一旁,但听着几人的交谈,心中震惊无比。
这番话,犹如在她们内心投下一颗原子弹。
虽然知道张毅和皇室成员走的近,但没想到皇后娘娘会主动邀请,还是让他以家人的身份参加“及笄礼”。
“娘,这事阿爷知道吗?”
趁张毅出去透气,消化的间隙。
李丽质来到长孙皇后身边,压低声音。
“你阿爷尚不知晓。但此事,娘心中有数。”
长孙皇后拉住李丽质的手,轻轻拍着,目光却望向张毅离去的方向,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她收回目光,轻轻拿起桌子上的点心,放在李丽质手中。
“娘,我们在那边的户籍过些时日就能搞定了。”
李丽质突然想起,语气兴奋的报喜道。
闻言,长孙皇后正要拿起手帕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自然。
眼底掠过一丝了然与惊叹,语气带着欣慰:“果真?张小郎君当真是……神通广大啊!”
“我还是李丽质,我们几人都是用的本名。”
反正张毅说过,历史上很多公主都没有明确记载。
用本名根本不会有人怀疑。
“本名吗?倒也不错。”长孙皇后满意点头。
“丽质这几个丫头最近是不是胖了一些?!”长孙皇后目光无意落在李丽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暗自思索,眼底闪过一丝讶异,而后了然。
其实不仅李丽质一人,包括豫章公主和幼薇几个侍女也是如此。
“丽质,”她端起茶盏,状似随意地问道,“你们在那边……日常饮食可还习惯?瞧着你与豫章几个,气色都丰润了些。”
当然,她是故意的,自己又不是没吃过那边的美食。
她话音轻柔,目光却温柔地停留在李丽质的腰身。
这句提醒让李丽质瞬间耳根发热,不由想到前几天,张毅还说幼薇胖了的事情。
幼薇现在还在家里做瑜伽呢。
当然,豫章公主也被他说过。
“阿娘!女儿要及笄了,现在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呢。”李丽质轻嗔一声,脸上飞起红霞,使用豫章公主之前的话语。
“及笄。”长孙皇后重复这两个字,目光温柔却带一丝调侃落在李丽质身上,并未戳破她的谎言。
……
夜晚,立政殿灯火通明。
李世民刚批阅完奏章,正揉着眉心缓解疲惫。
长孙皇后端着一碗温好的羹汤走近,轻轻放在案头。
“陛下,今日张毅与丽质来过了。”她声音柔和。
“可是又来送药?这孩子有心了。”
李世民接过汤碗,露出笑意,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悦。
那是听到张毅名字时的反应。
虽然他感激张毅,但一想到他和李丽质几人走的近,就不满了。
当然,他并不知道几人住在一起的事情。
“不止是送药。”长孙皇后在他身旁坐下,虽看出他眼底的不满,却还是柔声说道,“臣妾已邀他下月以家人身份,参加丽质与豫章的及笄礼。”
闻言,李世民拿勺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笑意缓缓敛去。
他放下汤碗,碗底与桌面碰撞出一声清晰的轻响。
“观音婢,”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严,“朕感念他的功劳,已经拟旨赏赐爵位田宅,已是恩荣。及笄礼乃是皇室家礼,让他一个外姓男子以‘家人’身份列席,此举……过了。”
长孙皇后对李世民的反应早有预料,她神色未变,只是轻轻将手覆在李世民因紧绷而握拳的手背上。
“陛下息怒,”她声音依旧柔和,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坚定,“臣妾岂会不知礼法?只是这张毅……绝非寻常臣子。他手握我等闻所未闻之物。能治疗臣妾的气疾,又献上稻种,承乾的腿他亦能治。陛下,对待非常之人,是否当有非常之策啊?!”
长孙皇后主动抛出李承乾腿的事情,虽然不能说明张毅的身份,但她相信,凭借这一点,绝对能说服他。
“你方才说……承乾的腿?”
听见长孙皇后这么说,李世民原本愠怒的神情瞬间凝固,他缓缓坐直身体,目光如炬地看向长孙皇后。
“正是。”长孙皇后迎着他的目光,“张毅亲口所言,他有把握让承乾重新如常人一般。况且,丽质的气疾他已经治好。”
殿内顿时陷入长久的寂静,只有烛火噼啪作响和李世民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轻叩声。
“陛下,”长孙皇后适时开口,“一个能治愈太子腿疾的人,难道不值得一个‘家人’的名分吗?”
李世民还在思量,长孙皇后继续道,声音轻柔却坚定,“陛下,您亲眼见过那些药片的神奇,也亲自去见过试验田里那些亩产千斤的稻种,虽未丰收,却也是丰收在即的。这张毅所带来的,哪一件不是等同于仙家手段?”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目光深邃:“若他真能治好承乾……莫说是观礼,便是将公主下嫁,朕也认了。但若他信口开河……”
他明白长孙皇后的意思,及笄意味着什么,他也再清楚不过。
况且,长孙皇后的病情未彻底痊愈,他还需要张毅的药物治疗。
既然长孙皇后都说李丽质的病情已经治好……。
“臣妾代他先谢过陛下。”
长孙皇后见他答应,急忙作揖。
“观音婢……。”
李世民嘴唇蠕动,想问清楚是哪位公主下嫁。
最终却未问出口。
只是说让他观礼而已,又没说要谈婚论嫁的事。
……
“小狼菌~这是深么呀~”
别墅,二楼。
小公主坐在沙发上,看着张毅网页上的购买内容,奶声奶气好奇问道。
只见那是某个牌子的纸尿裤。
“纸尿裤。”张毅回过神,低头看了小公主一眼,柔声道。
他在犹豫要不要购买,买的话,可以防止小公主再次“画地图。”
不过,他就少了一个夜晚去找李丽质单独约会的借口。
“指鸟裤。”小公主口齿不清的重复。
“这个不错,这样城阳和兕子以后就不怕尿床了。”豫章公主立马凑过来。
“阿姐讨盐~”小公主似乎是听懂了,急忙骂道。
“窝才布会~”她气鼓鼓的。
“哈哈。”旁边,李丽质和幼薇几人虽然没说话,却都在低声笑着。
张毅看着小公主气鼓鼓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是是是,我们明达最厉害了,才不会画地图呢。”
不远处的城阳公主虽没有反驳,但却是羞红着小脸,低头玩着手中的魔方,小脑袋压低很低。
豫章公主在一旁促狭地笑,故意逗她:“哦?那前几日是谁半夜把床铺都……”
“阿姐布须说~”小公主急得从沙发上跳下来,踮着脚尖要去捂豫章公主的嘴,小脸涨得通红。
见两人打闹,张毅目光却变得更加柔和,看着小公主。
要不是她“画地图”,自己也不可能在李丽质房间内和她搂着睡了一晚。
“谢谢你,兕子。”张毅心中默默感谢。
抬头,却见李丽质和自己一样,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小公主,发现自己看她时,李丽质对着自己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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