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住马缰时，邓州城的轮廓在黄土飞扬里像块被啃碎的干硬面饼。城墙塌了大半，夯土碎块堆成小山，黑黢黢的缺口里露出烧焦的梁木，风一吹，卷起的沙尘裹着一股腐朽的血腥味，呛得人直皱眉。
“长老，这城……跟坟包似的。”李锐跟在我身后，声音压得很低。这小子接任情报堂首领后，话少了但眼神更毒，此刻正攥着腰间的短刀，警惕地扫视着城外围的荒草坡——蒙古人刚撤没多久，谁也说不准会不会留下斥候。
我“嗯”了一声，抬手摸了摸腰间的青铜丐钵。钵身微微发热，“地形感知”技能已经激活，没探测到埋伏，却传来密密麻麻的生命信号，像埋在焦土下的草籽，藏在断壁残垣里。看来情报没错，这空城里头，还藏着不少幸存的百姓。
身后两百多名“破蒙军”弟子齐刷刷勒住马，马蹄声戛然而止，只剩下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这些弟子里，一半是襄阳保卫战里拼出来的老兵，刀疤刻在脸上，杀气藏在眼底；另一半是新招募的流民子弟，脸上还带着菜色，可握着刀枪的手却攥得死紧——他们的家大多被蒙古人毁了，跟着我收复失地，既是当兵，也是寻个念想。
“都打起精神！”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穿透风沙，“进城后分十组，两两结对搜查每条街巷。记住，遇着活口先安抚，遇着残敌直接拿下，谁敢滥杀无辜，按帮规处置！”
“是！”两百多人齐声应和，声浪震得远处的飞鸟扑棱棱飞起。
我拍了拍马屁股，率先朝着城墙缺口走去。马蹄踩在碎砖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在啃咬这城的骸骨。走到缺口下才看清，城墙塌得有多惨——三丈宽的豁口处，嵌着不少箭头和碎石，那是回回炮轰击后的痕迹，有些地方还能看到焦黑的血迹，凝固成暗褐色的斑块，粘在碎砖上。
“长老你看这个。”李锐弯腰捡起一块烧焦的木头，上面还缠着半块破烂的麻布，“像是百姓家里的桌椅腿，烧得都碳化了。”
我接过木头，一捏就碎，指尖沾了层黑灰。心里头堵得慌，以前在历史书上读蒙古屠城，只觉得是冰冷的文字，可现在站在这废墟里，看着散落的孩童布鞋、被劈成两半的农具，还有墙角那具蜷缩的小小骸骨，才真正尝到那种心口被攥紧的疼——这不是文字，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被马蹄踏碎，被烈火焚烧。
“走，进城。”我把木头扔在地上，声音有点沙哑。
进城的路难走得很，到处是倒塌的房屋。断壁残垣之间，随处可见散落的衣物、破损的陶罐，还有些看不清模样的尸体，被野狗啃得残缺不全。几个新招募的年轻弟子没见过这阵仗，脸色发白，扶着墙干呕起来。
“忍着点！”老兵王虎拍了拍其中一个弟子的肩膀，声音粗粝，“咱们来这儿不是哭丧的，是来给这些死人报仇，给活人一条活路的！”
年轻弟子抹了把嘴，点点头，重新握紧了手里的长枪。
我骑着马慢慢往前走，青铜丐钵的热度越来越明显，指引着我往城中心去。突然，钵身轻轻一颤，一道微弱的光晕从符文里透出来——这是感知到大量生命信号了，就在前方的城隍庙方向。
“李锐，带五十人跟我来，其他人继续搜查，有情况吹哨子联络！”我调转马头，朝着城隍庙的方向奔去。
城隍庙还没完全塌，半边屋顶耷拉着，几根歪斜的木柱勉强撑着，像个断了胳膊腿的老人。远远地，就能听到里面传来隐约的啜泣声，还有小孩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在空城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跳下马，示意弟子们在外围警戒，自己提着刀，小心翼翼地走到庙门口。大门早就没了，只剩下两个发黑的门框，往里一看，瞬间愣住了——庙里挤了足足上百人，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一个个衣衫褴褛，头发结成毡片，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污。看到我探头，所有人都像受惊的兔子似的缩了起来，孩子们的哭声戛然而止，一双双恐惧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像在看洪水猛兽。
我赶紧把刀收进鞘里，举起双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大家别怕，我们是丐帮的‘破蒙军’，是来收复邓州的，蒙古人已经跑了。”
没人说话，死寂像块湿布，捂住了整个城隍庙。有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身子抖得厉害，把孩子往怀里又搂紧了些，孩子吓得抿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掉下来。
我慢慢往前走了两步，从怀里掏出几块干粮——这是出发前丐帮厨房烙的杂粮饼，掺了豆子和麦麸，顶饿。我把干粮放在地上，往后退了三步，笑道：“我知道大家饿了，这饼没毒，你们先吃点垫垫肚子。”
沉默了好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慢慢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拄着一根断了头的木棍，左腿有点瘸，裤腿上还在渗血，大概是逃跑时摔的。他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里全是疲惫和警惕，像只被猎人追了三天三夜的老狐狸。
“你……你们真的是来救我们的？”老头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砂纸在摩擦木头。
“千真万确。”我点点头，指了指外面的弟子，“我们带了两百多人，还有粮草和药品，就是来收复邓州，安置大家的。蒙古人已经西撤去打花剌子模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老头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看外面列队站着的弟子——那些弟子虽然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可站姿整齐，眼神里没有凶光，倒透着股正气。他犹豫了一下，慢慢捡起地上的一块干粮，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大概是干粮的香味起了作用，又有几个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捡起干粮分给身边的孩子和老人。孩子们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啃着饼，噎得直打嗝，妇人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孩子的嘴，自己却舍不得吃，把剩下的饼揣进怀里。
“多谢……多谢各位英雄。”老头吃完饼，对着我作了个揖，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顺着脸上的皱纹往下淌，“蒙古人太狠了……上个月十五那天，他们突然破城，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我们躲在城隍庙的地窖里，听着外面的惨叫声，整整三天不敢出来。等外面没动静了，才敢爬出来，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
他说着，周围的人也跟着哭了起来，妇人抱着孩子呜咽，老人抹着眼泪叹气，孩子们被吓得也跟着哭，哭声在空荡的城隍庙里回荡，听得人心里发酸。
“大家别哭了。”我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音，“蒙古人跑了，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们了。我们会把城里的尸体掩埋了，清理干净街道，再给大家分田地、分种子，教大家种地，盖房子，让你们重新过上好日子！”
“真的能重新
“真的能重新过日子吗？”一个年轻汉子突然开口，他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看着挺吓人，可眼神里满是期盼，“我们的地都被蒙古人烧了，房子也没了，怎么过日子啊？”
“地能再种，房子能再盖。”我指着城外的方向，“邓州这地方土肥，适合种庄稼。我们带了改良后的稻种和土豆种，产量比普通庄稼高得多，只要好好种，今年秋天就能有收成。房子的话，我们先搭帐篷，等地里有了收成，再盖土坯房，保证大家有地方住，有饭吃。”
我说这话不是随口安慰。来之前，我让丐帮学堂的弟子根据我的记忆，培育了不少高产作物的种子——水稻是选的早熟品种，抗旱耐涝；土豆更是好东西，埋在土里就能长，产量高还管饱，最适合在刚收复的土地上推广。这些种子，是我给这些幸存者最好的承诺。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弟子的喊声：“长老！城西发现一批幸存者，被关在一个大院子里，门被锁死了！”
我心里一喜，对着老头说：“大爷，你带着大家先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那边的人，马上派人送粮草和药品过来。”
老头点点头，抹了把眼泪：“英雄慢走，辛苦你们了。”
我转身往外走，李锐迎了上来：“长老，城西那个院子是以前的富户家，蒙古人把百姓关在里头，门用铁链锁着，我们已经把锁砸开了，正在给他们分发干粮。”
“好，做得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再带三十个弟子，去城外挖几个大坑，把城里的尸体都掩埋了，注意别直接用手碰，用布裹着抬，挖深点，别让野狗刨出来，也防止闹疫病。另外，派两个快马去襄阳，让耶律帮主再调一批粮草和药品过来，顺便通知丐帮学堂的弟子，带上农具和种子，尽快赶过来。”
“明白！”李锐转身就去安排，脚步又快又稳。
我骑着马赶往城西，远远就看到那个院子——青砖围墙，大门是朱红色的，已经被砸得稀烂，几十个人正围在院子里，弟子们正把干粮和水递过去。那些人跟城隍庙的百姓一样，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几个老人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看样子是饿了好几天。
“快，把药品拿过来！”我跳下马，对着身边的医疗弟子喊道。丐帮学堂专门开了急救课，教弟子们处理伤口、止血消炎，还带了不少草药和自制的药膏。
医疗弟子赶紧递过来药箱，我蹲下身，给一个昏迷的老人号了号脉——脉搏很弱，是饿的，还有点发烧。我让弟子给老人喂了点温水，又敷了退烧的草药，老人慢慢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说了声“谢谢”。
“大家别急，粮食马上就到，先喝点水，垫垫肚子。”我对着众人说道。
忙到傍晚，太阳快落山时，两批幸存者终于都集中到了城隍庙附近。我让弟子们在空地上搭起了十几顶帐篷，都是用粗麻布和木杆搭的，虽然简陋，但能遮风挡雨。又烧开了一大锅热水，让大家洗漱干净，医疗弟子挨个儿给受伤的人处理伤口，涂药膏、缠绷带，忙得满头大汗。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稍微松了口气。炊烟从临时搭起的灶台上升起来，虽然微弱，却透着股活气；孩子们在帐篷外追逐打闹，虽然衣衫褴褛，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大人们则在一旁帮忙搭建帐篷，或者清洗捡来的破锅破碗，眼神里渐渐有了光彩。
“长老，喝点水。”苏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水囊。她刚从四川赶过来，峨眉派在四川的防线稳固后，她就主动请缨来帮我收复失地，一身青色劲装沾了点尘土，却丝毫不减英气。
我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清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缓解了一天的疲惫。“四川那边都安排好了？”
“嗯，静玄师太坐镇，师姐妹们都在，不会有问题。”苏晴在我身边坐下，看着眼前的炊烟和笑语，轻声说道，“真没想到，邓州会变成这样。”
“蒙古人走到哪，就把灾难带到哪。”我叹了口气，“不过还好，我们赶来了，还能救下这些人。花剌子模在西边牵制着蒙古主力，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把这些失地都收回来，让百姓们重新安家。”
苏晴点点头，看向我的眼神里带着敬佩：“你总是能想到这些。从襄阳保卫战，到推动丐帮改革，再到现在联合花剌子模、收复失地，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稳。”
我笑了笑，挠了挠头：“我也就是运气好，知道点历史走向，又有你们帮忙。要是没有耶律帮主的支持，没有‘破蒙军’的弟兄们拼命，没有你们这些盟友，我一个人啥也干不成。”
正说着，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拄着木棍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包，神情有些犹豫。“英雄，我……我想起一件事，可能对你们有用。”
“大爷，你说。”我赶紧坐直了身子。
老头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块巴掌大的木牌，黑漆漆的，上面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看着不像汉字，也不像蒙古文。“这是我在一个蒙古军官的尸体上捡的。”老头说道，“蒙古人破城那天，我躲在柴房的夹层里，看到一个蒙古军官被乱箭射死在院子里，他胸口挂着这个木牌，我觉得这东西可能不一般，就偷偷捡了回来。”
我接过木牌，入手很沉，是硬木做的，上面的符号刻得很深，边缘还沾着点干涸的血迹。我心里一动，把青铜丐钵拿了出来，让木牌轻轻贴在钵身上。
嗡的一声，青铜丐钵突然发热，符文亮了起来，一道柔和的白光笼罩着木牌。过了一会儿，那些歪歪扭扭的符号竟然慢慢变了模样，变成了我能看懂的汉字——“粮草转运，西路加急”。
“这是……”苏晴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的青铜丐钵还能翻译这种符号？”
“应该是‘辨伪’技能的延伸。”我心里也挺惊喜，以前这技能只能识别文字和物品的真伪，现在竟然能翻译陌生文字了，以后肯定能派上大用场，“这木牌是蒙古人的暗号，意思是往西路加急转运粮草。西路就是他们跟花剌子模打仗的前线，看来蒙古人现在急需粮草支援。”
“那我们要不要截击他们的粮草？”苏晴眼睛一亮，“要是能烧了他们的粮草，花剌子模那边压力也能小些，蒙古人说不定就顾不上南侵了。”
我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刚收复邓州，根基未稳，百姓还没安置好，‘破蒙军’的弟兄们也累了。而且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粮草转运路线、兵力部署，盲目截击风险太大。”我把木牌收好，递给李锐，“把这个交给情报堂，让他们赶紧打探蒙古人的粮草路线，等摸清情况了，再做打算。”
“明白！”李锐接过木牌，转身匆匆离去。
老头看着我们忙活，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有你们这些英雄在，我们老百姓就有盼头了。以前总听说丐帮是叫花子窝，现在才知道，丐帮是真的为我们老百姓做事的。”
“大爷，丐帮本来就是草根出身，根就在百姓里头。”我说道，“我们帮里的弟子，大多是流民、孤儿，都是被蒙古人、被贪官污吏逼得走投无路才入帮的。我们守着这片土地，就是为了不让更多人遭罪，让老百姓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老头点点头，对着我深深作了个揖：“多谢英雄，多谢丐帮。我叫张老栓，以前是这邓州城里的庄稼汉，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英雄尽管开口，我这条老命虽然不值钱，但也能帮着干点活。”
“张大爷，你可别这么说。”我赶紧扶起他，“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接下来我们要开垦荒地、盖房子，还得麻烦你多照应着点其他百姓，毕竟你在这城里待得久，大家也信任你。”
“没问题！”张老栓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大家好好干活，早点把日子过起来！”
天黑下来的时候，月亮升了起来，清冷的月光洒在废墟上，给这座残破的城池镀上了一层银霜。弟子们在空地上燃起了篝火，火光跳跃，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幸存者们已经渐渐放松下来，和弟子们围坐在篝火旁，聊着天，吃着热乎的杂粮粥——厨房里的弟子煮了一大锅粥，掺了豆子、小米，还放了点盐，虽然简单，却是大家这几个月来吃的第一顿热饭。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捧着碗，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边，仰着小脸看着我：“大哥哥，你真的能让我们重新有家吗？”
我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头发又脏又乱，沾着草屑，可眼睛却亮得像星星。“能，肯定能。”我笑着说，“等春天到了，我们就去种地，秋天收了粮食，就盖新房子，到时候你就能在院子里跑着玩，还能上学堂，学认字、学本事。”
“真的能上学堂？”小男孩眼睛更亮了，“我以前听爹娘说，只有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上学堂。”
“以后不一样了。”我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的丐帮学堂弟子，“等安定下来，我们就办丐帮学堂，所有孩子都能上学，不管家里有钱没钱，都能学认字、学算术，还能学功夫，以后谁也欺负不了你们。”
小男孩用力点点头，捧着碗跑回母亲身边，兴奋地跟母亲说着学堂的事，母亲摸了摸他的头，眼里含着泪，却笑了。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穿越到这个时代，从一个手无寸铁的污衣袋弟子，到现在带领“破蒙军”收复失地，支撑我的从来不是什么英雄梦，而是这些百姓的眼神——是他们在绝望中透出的期盼，是他们在灾难后依然不肯放弃的韧性。我知道，我肩上扛着的，不仅仅是丐帮的未来，更是这些百姓的生路。
苏晴坐在我身边，看着篝火旁的人群，轻声说道：“林越，你看，大家脸上都有笑容了。”
“是啊，有笑容就好。”我说道，“只要他们还能笑出来，还能相信我们，我们就不能停下来。邓州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唐州、蔡州，还有更多被蒙古人占领的土地，我们要一块一块收回来，让更多的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
“我会一直陪着你。”苏晴转头看着我，眼神坚定，“不管是收复失地，还是对抗蒙古，我都会跟你一起战斗。”
我看着她的眼睛，月光下，她的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亮得惊人。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有些话，不用多说，彼此都懂。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一张张笑脸。远处的城墙缺口里，风还在呼啸，可这呼啸声里，已经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是炊烟的味道，是孩子的笑声，是百姓对未来的期盼，是这座荒城里重新燃起的生机。
我知道，前路还很长，蒙古人不会轻易放弃，战争还会继续，牺牲也在所难免。但只要这些生机还在，只要百姓的笑容还在，我就有勇气走下去，带着丐帮的弟兄们，带着江湖联盟的盟友们，带着所有不愿屈服的百姓，跟蒙古人拼到底，守住这片华夏大地，守住我们的根。
夜深了，弟子们轮流站岗，篝火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一堆暗红的炭火。幸存者们大多已经睡了，帐篷里传来均匀的鼾声。我靠在一块石头上，摸着腰间的青铜丐钵，钵身的热度渐渐褪去，符文也暗了下来，像睡着了一样。
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很圆，跟现代的月亮没什么两样。不知道现代的父母怎么样了，不知道考古队的同事们有没有发现我的失踪，不知道历史会不会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
但我知道，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就算再也回不去现代，就算最后战死沙场，我也无怨无悔。因为我曾用自己的双手，在这片苦难的土地上，播下过希望的种子，让荒城重新升起炊烟，让百姓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勇气。
这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弟子们就开始忙活起来。一部分人跟着张老栓去城里清理街道、掩埋尸体，一部分人去城外开垦荒地，还有些人在搭建临时的工坊，准备制作农具。苏晴则带着几个峨眉派弟子，给百姓们检查身体，分发药品。
我带着几个弟子去勘察土地，邓州的土地果然肥沃，虽然被蒙古人烧过，但深耕之后还能耕种。我让弟子们按照现代的耕作方法，划分出灌溉区和种植区，又教他们如何制作简易的农具，如何选种、播种。
百姓们也都主动加入进来，男人们跟着弟子们开垦荒地、搭建房屋，女人们则在灶台旁做饭、缝补衣物，孩子们也帮忙捡拾柴禾、搬运碎石。整个邓州城都动了起来，像一台生锈的机器，终于重新转动起来。
中午的时候，襄阳派来的粮草和药品到了，还有十几个丐帮学堂的弟子，带着大量的种子和农具。百姓们看到一车车的粮食和种子，脸上都露出了激动的笑容，干活的劲头更足了。
我让人把粮食分发给百姓，又让学堂的弟子教大家如何种植改良后的作物。张老栓学得最认真，拿着种子翻来覆去地看，嘴里念叨着：“这稻种看着就不一样，要是真能高产，我们以后就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张大爷，你放心，这稻种在襄阳试种过，一亩地能收三四石，比普通稻种多收一倍还多。”学堂弟子笑着解释道，“而且抗旱耐涝，就算遇到灾年，也能有收成。”
张老栓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种子包好，像宝贝似的揣在怀里，转身就去地里教其他人如何播种。
看着这热火朝天的景象，我心里充满了希望。我知道，用不了多久，这片焦土上就会长满庄稼，断壁残垣旁就会建起新房，邓州城会重新热闹起来，变成一座充满生机的城池。
而我，也会带着“破蒙军”的弟兄们，继续往前走，收复更多的失地，联合更多的力量，跟蒙古人抗争到底。因为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只要我们守住百姓的希望，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没有守不住的土地。
青铜丐钵在我腰间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我的心声。我知道，它承载的不仅仅是穿越时空的秘密，更是一代代穿越者守护华夏的使命。而我，会带着这份使命，一直走下去，直到把蒙古人赶出中原，直到百姓们都能安居乐业，直到这片土地重新恢复安宁。
这，就是我林越，一个来自现代的丐帮弟子，在南宋嘉定年间，要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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