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深呼吸憋红了脸,略微抬起一点下巴,能让高高在上的人看清楚自己的羞耻和无措:“嫔妾如何敢决定龙嗣的来去,皇后娘娘,嫔妾熟识宫规,绝对不敢!”
她本就长得貌美,又是那样的青葱水嫩,洁白无瑕,只听了一句“怀龙嗣”,就羞臊得红了脸。
宜修眸色冷沉,指尖猛地攥紧膝盖上的衣料,又迅速放开,扭头看皇上,果然,皇上看甄嬛看得失了神。
他只怕是又想起来了姐姐吧!
宜修心里痛恨,面上几乎要端不住慈爱端庄的假面:“……皇上,臣妾对待怀孕妃嫔如何,满宫有目共睹,今日却被低位妃嫔如此恶意揣测指责,往后如何震慑后宫?”
胤禛看向了她,又看向了众人,淡淡道:“都起来吧。”
他的目光落在甄嬛身上,轻易地便看见她僵了僵,微微歪头想要动作,却又瞬间恭顺地随着众人一起行礼,起身,若不仔细看,都无法察觉到,她的呼吸明显加快,是紧张和害怕了。
他烦躁的心情总算是略微好了一些,问道:“莞常在,抬头,看着朕。”
甄嬛一寸寸抬头,眼神却是最后才慢慢抬起看向他,却也只敢看他的下巴。
胤禛对她的分寸感很是满意,心里对她的话便信了几分,他知道她,她并非是一个胡乱攀扯的人,若非一心要担心华妃,不会如此冒失地过来,冲撞皇后。
他问道:“甄氏,你可知道,若今日你的论断被推翻,便是污蔑中宫皇后,该杖毙。”
甄嬛颤了颤,却反倒鼓起勇气,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明亮的大眼睛里飞快闪过“果然”的震撼之色,便迅速平复,只剩下恭敬:
“嫔妾自进宫以来,颇受华妃娘娘照拂,若明知能帮助娘娘,却眼睁睁看着娘娘被害,嫔妾自觉愧对这些年来读过的书,愧对了君子气节。”
她明明满身恭敬,却仿佛青竹翠柏,脊梁笔直。
胤禛眼神又温和了几分,对宜修道:“等太医到了之后再说。”
等待的时间里,他没有再看甄嬛,也没有看宜修和年世兰,而是闭着眼睛把玩着十八子,直到门外传来通报,沈眉庄和曹琴默到了。
他眼皮微抬:“叫她们在外候着。”
又过了一会儿,太医到了,来的,是章弥和江诚江慎,另还有两个老资历的老太医。
人是苏培盛去请的,请了个年世兰已经明牌的江诚江慎,又叫了皇上的心腹,还请了两个没有任何靠山的。
胤禛瞥了一眼苏培盛,便直接进入正题:“叫他们看。”
苏培盛忙把甄嬛带来的古籍带给几个太医,请他们细看。
章弥最先看,只看一行,就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他克制着没有让自己往任何人身上看,竭力保持面色如常,将书籍递给了江诚江慎,最后才是那两个老太医。
胤禛听见动静,知道五人都看完了,便看向了五人。
章弥噗通跪下:“皇上,此等奇闻怪谈,实在是骇人听闻!”
江诚却道:“此法记载虽然并不详尽,但微臣和微臣的弟弟商讨过,只看药物用法,有极大的可能成功,若是能让微臣二人试探做药,想必耗费一些时日,能做得出来。”
另外两个老太医鲜少面圣,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全都积极主动地表现自己,说的话精简一番,跟江诚江慎两人大差不差。
胤禛睁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向了跪在最前面的章弥。
他不必说什么,章弥便已经腿软到了极致,因为只抬眼看一眼,他就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再多说什么都是诡辩了,皇帝已经认定了他错了。
章弥重重叩首,极速喘息,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是老泪纵横:“老臣惶恐,医术不精,却忝居院正之位,还请皇上治臣无能之罪!”
年世兰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胤禛的脸色,便暂且没有说什么。
可众人都听见了她的这一声冷笑,也都明白,他这样的说辞,不过是两害相较取其轻罢了。
胤禛看了一眼年世兰。
年世兰的嚣张跋扈顿时都变成了委屈:“皇上,沈贵人的事情之后,臣妾日日做噩梦,愧疚到茶饭不思,若臣妾当真做错了,这些都是臣妾的报应,可若是连孩子都没有……”
她深呼吸,倔强地撇开脸抹去了眼泪,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胤禛深深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江诚江慎,朕记得,当时是你们两个负责沈贵人的胎。”
江诚江慎连忙磕头请罪。
“沈贵人的胎像一直都很不稳定,臣兄弟两人也是遍翻古籍,只可惜还没有找到确实的办法,章院正就接手了所有脉案,沈贵人的情况也好了起来,臣兄弟二人还以为是自己医术不精,因此最近一直在读书进修。”
这话说的,实在是有水平。
章弥不断擦汗,思索着合适地措辞:“臣,臣有罪,臣不该以折损沈贵人的身子为代价,一心只想着保住龙胎,臣想着,只要是为了龙胎的安危,贵人自己也是肯有所损耗的,所以,所以就开了猛药,让贵人看起来恢复了些,实则,内里已经被掏空了。”
他看起来极致惶恐,可说出来的话却有理有据。
哪怕是江诚江慎和另外两个老太医,也无法从他的话语里找出漏洞——因为他最大的漏洞,就是他一口咬定的、他医术不精,看不出来真实情况,所以他错在糊涂混账,胡乱开药,却不是欺君。
几个太医辩论半晌,却陷入死轮回。
年世兰往前走了一步,蹲跪行礼:“皇上,章太医这话乍一听仿佛都是道理,可有一样,臣妾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胤禛看向她:“起来回话。”
年世兰感激地望向他,谢恩之后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章弥:“章太医,当日沈贵人‘小产’,是你亲自去医治的,你还确认了小阿哥没救了,你如今是说辞含糊,难道是想说,那天你根本就没有亲自检查小阿哥可还有救吗?!”
她冷冷道:“若当真有个小阿哥,小阿哥已经六个多月了,你怎敢直言生死?!”
章弥浑身一软,不得不抬手擦汗,才不至于眼睛被汗水浸透,彻底失了最后一分安全感:“臣,臣……”
年世兰没有给他继续狡辩的机会,对胤禛道:“皇上,他没话说,臣妾却有人证。有人想要杀人灭口不成,被关键人证跑了,正巧被人救下,那人想要讨好年家,便将此人证送了过来,臣妾才知,竟有人这样谋害臣妾!”
她说到后来,已经双眼含泪,款款望着胤禛,满脸悲切:“臣妾是嚣张霸道了些,可对皇后娘娘从无恶意,皇后娘娘,却要用这样恶毒的法子来害臣妾,若当日皇上心狠一些,臣妾如今哪里还有命在?
从前,臣妾总烦恼哥哥不懂规矩,太过高调霸道,如今却只庆幸哥哥是个军中莽汉,不懂那些弯弯绕,才叫那些想要投机取巧的人敢上年家上报,否则,臣妾此身何以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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