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归来，新店小二
望仙城，青云巷。
距离奇物阁那扇沉香木门突兀关闭，挂出“闭关修炼”的木牌，已然过去了一月有余。
对于寿元悠长的修士而言，一月时光不过弹指，但对那些早已将奇物阁的零食饮料、香烟美酒融入日常修行生活、甚至产生依赖的“瘾君子”们来说，这三十多天，堪称度日如年，煎熬无比。
起初几日，尚有些许“存粮”可以支撑，众人还能互相安慰，猜测陈掌柜或许只是短暂闭关，不日便会出关。可十天过去，半月过去，乃至一月过去，那扇门依旧紧闭，巷口那块木牌上的字迹都仿佛被风吹雨打得陈旧了几分。
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
第一批囤货者的“战略储备”早已消耗殆尽。最后一包薯片的碎屑都被舔净，最后一滴可乐的瓶底都对着光照了又照，最后一根烟丝都仔细捻出来卷了再抽……然后，便是漫长而无望的空虚。
望仙城内，因奇物阁商品而衍生出的短暂“社交文化”几乎停滞。分享零食、交换口味、一起吞云吐雾、小酌闲聊的快乐场景大幅减少。不少修士感觉自己的修行效率都下降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心神不宁。家中道侣的埋怨、弟子的吵闹、儿女的哭求，更是让许多修士头疼不已，家庭（洞府）矛盾直线上升。
巨大的需求与绝对的断供，催生出了畸形的“黑市”。一些当初囤货较多、或心思活络的修士，开始以高出原价数倍乃至十数倍的价格，私下转让手中仅存的“奇物”。
一包普通薯片卖到二三十下品仙晶，一瓶可乐叫价五十仙晶的情况屡见不鲜。即便如此，也往往是有价无市，瞬间被抢购。那些“掮修士”（黄牛）们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没了货源，他们的财路也近乎断绝，只能每日在青云巷附近逡巡，打听任何一丝可能重新开业的风声。
于是，奇物阁门前，形成了一道诡异的“风景线”。
从旭日初升到夜幕低垂，总有一些身影在青云巷内徘徊，或倚墙而立，或盘膝打坐，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那紧闭的店门。这些人中，有纯粹瘾头难耐的散修，有奉命前来长期蹲守、务必第一时间获取消息的各势力小厮，也有无所事事、抱着碰运气心态的闲人。他们彼此之间或许并不交谈，却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守候。
他们不在乎陈掌柜是否真的在闭关，又去了哪里。他们只关心一件事：那店门，什么时候会再次打开？
这一日，清晨的阳光刚刚洒满青云巷的青石板路，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几名“常驻”蹲守的修士正各自占据老位置，有的闭目养神，有的低声交谈，内容无非是对往昔“美味”的怀念与对未来的渺茫期盼。
突然，巷口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蹲守的修士们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两道身影正从晨光与薄雾中走来。
走在前面的，正是他们望眼欲穿一个多月的陈墨！依旧是一袭简朴的青衫，面容平静，气息内敛，看不出是否有所突破，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却似乎比闭关前更沉淀了几分。
而让所有蹲守者瞳孔骤缩、呼吸为之一窒的，是跟在陈墨身后半步的那位灰袍老者！
老者身形瘦削，面容冷峻，一双眼睛开阖间精光隐现，最引人注目的是其额头上一个微微凸起的、宛如银色肉瘤的痕迹。他亦步亦趋地跟在陈墨身后，姿态恭敬得近乎谦卑，如同一位最忠心的老仆。然而，从他身上自然散发出的那股若有若无、却令人灵魂深处感到沉重压力的地仙级威压，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
“地…地…地仙？！”
一名化神期的蹲守修士舌头都有些打结，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另一位炼虚期的散修更是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目光在陈墨与那灰袍老者之间惊疑不定地来回扫视。
陈掌柜闭关一月，不仅自己回来了，身边还多了一位地仙级别的随从？！这简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陈墨对巷中这些蹲守者惊讶、探究、敬畏的目光恍若未觉，径直走到奇物阁门前。他手指轻点，门上的防护与隐匿阵法无声撤去，随即“吱呀”一声，推开了那扇沉寂月余的沉香木门。
灰尘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沉香木味扑面而来。店内一切如旧，货架空荡，但整洁依旧。
陈墨踏入店内，那灰袍老者——银朔，也紧随而入，并自然而然地站在了门内侧，微微垂首，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模样。
陈墨环顾了一下店内，对银朔吩咐道：“银朔，打扫一下，准备开业。货品我稍后补充。”
“是，主上。”
银朔恭敬应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门外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修士耳中。
主上？！
门外蹲守的修士们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位地仙大能，竟然称呼陈掌柜为“主上”！这陈掌柜……到底是什么来头？！之前关于他背景的种种猜测，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能收服地仙为仆，其真实实力与底蕴，恐怕远超所有人的想象！
银朔的动作干脆利落，不见他如何施展法术，店内积累的微尘便如同被无形之手拂去，瞬间洁净如新。他甚至熟门熟路地走到柜台后，取出抹布擦拭起来，那姿态，完全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老店小二，只是这份“训练有素”由一位地仙表现出来，冲击力实在太过强烈。
陈墨则走到后院，片刻后返回，手中并无他物。但只见他衣袖在空荡荡的货架前一拂——
琳琅满目、色彩缤纷的各色商品，便如同变戏法般瞬间堆满了货架！薯片、可乐、啤酒、香烟、糖果、辣条、牛肉干、奶茶……不仅原有的种类齐全，数量似乎比之前更多，甚至还多了几种没见过包装的新品！
那熟悉的、令人魂牵梦萦的混合香气，开始从店内飘散出来。
“咕咚……”不知是谁，清晰地咽了一口唾沫。
所有的震惊、猜疑、敬畏，在这一刻，都被更原始、更强烈的渴望所淹没——断粮一个多月后，奇物阁，终于他妈的开业了！而且货量充足！
“快！快回去通知少爷\/小姐\/师父\/长老！”
“奇物阁开门了！陈掌柜回来了！还带了……带了个地仙店小二！”
“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排队！取号！”
“陈掌柜！陈掌柜！今天限购多少？能不能多买点？我道侣已经一个月没给我好脸色了！”
……
短暂的死寂后，青云巷瞬间炸开了锅！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以惊人的速度向着整个望仙城蔓延。那些蹲守的修士有的疯狂冲向店铺试图第一个购买，有的则激发传讯符箓或施展遁术回去报信。
陈墨走到门口，看着瞬间变得汹涌嘈杂的人群，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早有预料的笑意。他抬了抬手，声音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喧哗：
“诸位道友，久违了。”
“陈某闭关偶有所得，今日起，奇物阁照常营业。规矩依旧，每人每日限购二十份，新品亦然。”
“取号排队，莫要拥挤。”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在那几位明显气息不弱、来自各大势力的探子脸上稍稍停留，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而站在他身侧后方，如同门神般沉默而立、却散发着地仙威压的银朔，更是让所有心怀不轨者瞬间熄了任何不当念头。
有这位“店小二”在，谁还敢在奇物阁闹事？青木宗？黑虎帮（残部）？恐怕都得吓尿了！
新的木牌挂出，新的号码开始发放。银朔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维持秩序、发放号牌、甚至初步接待询问的工作，他态度并不热情，甚至有些冷峻，但一言一行却极有章法，地仙的修为让他无需疾言厉色，便能轻易让最急躁的顾客冷静下来，乖乖排队。
奇物阁，在沉寂月余后，以更强势、更神秘的姿态，重新回归望仙城的视野。
而陈墨，则悠闲地坐回了柜台后，看着眼前这熟悉又略显陌生的火爆场面，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能感觉到，龙魂深处，那枚“玄凰不死咒”的咒印，与遥远之地的子印联系，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稳固……
望仙城的风云，似乎才刚刚开始搅动。而他的手中，可用的棋子，也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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