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峰雷霆震怒之下下达的指令,如同无数条无形的毒蛇,向着景仁宫及其关联的“清玥阁”悄然游弋而来。除了在商业上的打压与调查,慕容家更是将触角伸向了宫廷内部,意图从最薄弱处打开缺口。
景仁宫虽被林清玥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核心人员如铁板一块,但偌大宫殿,总有些负责洒扫、搬运等粗使活计的外围低等宫人。这些人接触不到核心机密,平日也难得见到主子一面,但他们的只言片语、所见所闻,若被有心人拼凑起来,或许就能窥见一丝不寻常的踪迹。
这一日,天色微暗,秋菊奉林清玥之命,去库房清点一批新到的夏季用度。穿过连接后殿的廊庑时,她瞧见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正与负责庭院洒扫的两个小宫女在角落里低声说着什么,神色间带着几分鬼祟。那两个小宫女秋菊是认得的,性子还算老实,只是年纪小,没什么心机。
若在平时,秋菊或许不会在意。但自从林清玥严令加强戒备后,她和白芷都格外警惕。她脚步一顿,借着廊柱的阴影悄然靠近了些,屏息倾听。
只听那小太监压着嗓子道:“……两位姐姐在景仁宫当差,真是好福气。皇贵妃娘娘仁慈,赏赐定然丰厚吧?不知平日娘娘都喜欢些什么?宫里可有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儿?我有个同乡在尚宫局,总想寻些好物件孝敬管事呢……”
话语听着像是寻常的奉承打探,但秋菊的心却猛地一沉。她悄然运转起林清玥私下传授的、观察入微的法子,注意到那小太监虽然穿着低等太监的服饰,但靴子的用料却比寻常粗使太监好上不少,袖口处似乎还沾着一点不属于宫苑内常见的泥土。更重要的是,他询问的方向,看似随意,却隐隐指向主子的喜好和宫内的“新奇”事物。
【此人不对劲!衣着细节与身份不符,打探的方向也透着古怪。】秋菊心中警铃大作。她没有立刻惊动对方,而是悄无声息地退开,快步返回正殿,寻到了正在核对账目的白芷。
“白芷姐姐,”秋菊将所见所闻低声快速说了一遍,末了补充自己的判断,“我看那人八成是外面混进来的探子,想从那些小丫头嘴里套话!”
白芷闻言,放下账册,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她心思更为缜密,沉吟道:“你做得对,此时不宜打草惊蛇。我们先去查查那人的底细。”
两人当即行动起来。白芷负责去寻内务府的熟人,悄悄查询近日是否有新调派或请假归来的低等太监,尤其是与慕容家可能有关联的;秋菊则再次回到那处廊庑附近,暗中监视,并寻机将那两个小宫女分别叫到一旁,不动声色地询问方才那太监都打听了些什么,并严厉叮嘱她们,日后若再有人打听景仁宫内的事,无论大小,必须立刻上报,不得多言。
很快,白芷那边有了回音。内务府记录显示,并无符合特征的新太监调入,倒是有个负责花木的小太监前几日告假出宫,至今未归,体貌特征与秋菊所见之人颇有几分相似!
“怕是被人顶了身份混进来的!”白芷脸色凝重。
就在这时,秋菊监视那边也传来消息,那小太监见套话不成,已悄然溜走,似乎想从西侧小门离开。
“不能让他跑了!”秋菊当机立断,立刻带着两名绝对可靠、有些拳脚功夫的粗使嬷嬷,赶往西侧小门堵截。同时,白芷则去禀报林清玥。
那假太监刚溜到西侧小门附近,便被秋菊带人拦下。他起初还想狡辩,但秋菊直接点破他靴子和袖口的疑点,以及内务府查无此人的事实。假太监顿时慌了神,在两位嬷嬷的钳制下,很快便招认,是受宫外之人重金收买,冒充他人身份混入,专门打听景仁宫皇贵妃的日常喜好、宫内是否有异常人员往来等消息。
林清玥得知此事后,面色沉静。她赞许地看了秋菊和白芷一眼:“你们做得很好,机警细心,处置得当。”随即下令,将此人交由皇帝亲信的侍卫统领秘密关押审讯,并以此为借口,再次肃清景仁宫人员,尤其是外围仆役,确保再无疏漏。
一场潜在的泄密危机,在秋菊和白芷的机警与默契配合下,被悄无声息地化解于无形。慕容家伸向景仁宫的爪牙,第一次试探便铩羽而归,甚至折损了一枚暗棋。
经此一事,林清玥对秋菊和白芷更为倚重,景仁宫的防卫也愈发森严。而慕容峰得知派出的探子失手被擒,更是怒火中烧,却也更加确信,这景仁宫及其关联的“清玥阁”,必定藏着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他绝不会就此罢休,更猛烈、更阴险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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