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暖阁生香。
自太后寿宴风波落定,皇后慕容婉如被禁足中宫,这后宫的天,便悄无声息地倾向了皇贵妃林清玥所居的景仁宫。然而,地位愈显,林清玥却愈发谨言慎行,并未有半分骄矜之色。她骨子里那份来自现代的灵魂,始终秉持着“人人平等”的念头,对待宫人内侍依旧和声细语,体恤有加,使得凤鸾宫上下无不感念其仁善,忠心耿耿。
这一日,春光晴好,德妃携着四皇子齐明远前来拜访。
人未至,那清脆稚嫩的童声便先传了进来:“云母妃!云母妃!”
只见一个穿着宝蓝色小锦袍,头戴玉冠的男孩儿,像只欢快的小鸟儿般跑了进来,径直扑到正坐在窗边榻上看书的林清玥腿边,仰起一张白嫩精致的小脸,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这便是四皇子齐明远。
林清玥放下书卷,脸上瞬间漾开温柔的笑意,伸手将他揽住,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远儿来了,跑得这样急,当心摔着。”
“远儿想云母妃了!”齐明远依赖地靠在她身上,奶声奶气地说道。
这时,德妃也款步走入室内,她今日穿着一身藕荷色宫装,气质温婉,脸上带着真诚而感激的笑容:“妹妹瞧瞧这孩子,一来就缠着你,真是半点规矩都没有了。”
“姐姐快请坐,”林清玥笑着招呼德妃坐下,又低头对怀里的齐明远柔声道,“在云母妃这里,不必讲那么多规矩,远儿自在便好。”
德妃落座,宫女奉上香茗。她看着自家儿子与林清玥亲昵无间的模样,眼中感慨万千,语气也带上了几分哽咽:“妹妹莫要惯着他。只是……姐姐这心里,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才好。”
她指的是两次救子之恩。一次御花园落水,若非林清玥当机立断跳入水中相救,她恐怕早已失去了这个孩子;另一次高烧不退,太医署皆束手无策,又是林清玥,用了那闻所未闻的“物理降温”之法,又彻夜不眠地亲自照料、调整药方,将明远从鬼门关硬生生拉了回来。这两次恩情,重于泰山,早已超越了寻常后宫妃嫔之间互相帮衬的情分。
林清玥摇摇头,语气平和:“姐姐言重了。远儿这般乖巧可爱,任谁见了都会心疼。我能帮上忙,是缘分,也是应当的。姐姐切勿再挂怀。”
德妃握住林清玥的手,力道紧了紧,目光坚定而真诚:“不,妹妹,这份恩情,姐姐永世不忘。在这深宫之中,能得妹妹如此,是明远的福气,也是我的福气。”她这话,已是将彼此联盟之意,说得再明白不过。经历此事,她彻底看清了谁才是可托付之人,心中那点因家族利益而可能产生的摇摆,也烟消云散。
林清玥回握住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后宫沉浮,有一个稳固的盟友,何其重要。
“云母妃,云母妃!”齐明远扯了扯林清玥的衣袖,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示自己,“远儿新学了一首诗,背给您听好不好?”
“好啊,”林清玥饶有兴致地低下头,“云母妃洗耳恭听。”
齐明远立刻从她怀里站直,清了清嗓子,背着小手,一本正经地开始背诵:“《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童声稚嫩,却字正腔圆,带着一股认真的劲儿。
背完后,他眨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林清玥:“云母妃,远儿背得好吗?”
“背得极好!”林清玥毫不吝啬地夸奖,轻轻将他拥入怀中,心里软成一片。这孩子不仅记性好,更能体会诗中爱惜粮食的深意,可见德妃教导有方,其本性亦是纯良。这份不掺任何利益的稚子真心,在这冰冷的深宫之中,显得尤为珍贵。
她抚摸着齐明远柔软的头发,柔声道:“远儿要记住诗里的意思,日后也要体恤百姓辛劳,做个仁善之人。”
“嗯!远儿记住了!”小家伙用力点头,依偎在“云母妃”温暖的怀抱里,笑得无比开心。
德妃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眼中满是欣慰与动容。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相依的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也照亮了她与林清玥之间,那愈发坚不可摧的盟友之情。
这后宫之路,或许因这份情谊与真心,能走得稍微安稳些。德妃心中如是想,对未来的忐忑,似乎也冲淡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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