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府的后宅,自李侧妃解禁后,表面维持着风平浪静,实则水下暗流汹涌,比以往更为险恶。李侧妃心中那口因被禁足、份例被减而积压的恶气,并未随时间消散,反而在日复一日的嫉恨中发酵、膨胀。
侍妾红玉的意外有孕,如同在一锅滚油中泼入冷水,彻底引爆了李侧妃所有的理智。凭什么?一个卑贱如尘的舞姬,竟也能怀上殿下的骨肉?而她,出身清贵,自诩才情,却至今肚皮没有半点动静!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殿下竟如此看重那贱婢的胎,将其迁入独立的听雨阁,还派了心腹之人看守,让她连下手的机会都难以寻到。
同时,正妃赵英娥虽因需卧床静养,不便侍寝,但其正室地位与即将诞下的嫡子,依旧如同两座大山,压得李侧妃喘不过气。她看着红玉微微隆起的小腹,再想到赵英娥那金尊玉贵的胎,一个一石二鸟的毒计,在她心中逐渐清晰、成型。
她不敢直接对皇嗣下死手,那风险太大。但她可以慢慢来,用一种更隐蔽的方式。她将目标锁定在红玉身边一个负责茶水点心的二等丫鬟,翠儿。这丫头家里有个嗜赌如命的父亲,正急需银钱。
一番威逼利诱,许以重金,李侧妃轻易便将翠儿收买了过来。她交给翠儿一包精心研磨过的药粉,成分是几种性极寒凉、但单用剂量轻微时不易被察觉的药材混合而成。
“不必多,每次只在她的茶点中放入少许,天长日久,自会见效。”李侧妃的声音冰冷,带着蛊惑,“记住,手脚干净些,若被发现,你和你那父亲,一个都别想活。”
翠儿吓得浑身发抖,但在银钱和性命的双重胁迫下,还是颤巍巍地接过了药包。
于是,从这一日起,红玉的饮食中,便开始被悄无声息地混入了这些寒凉之物。初时并无明显感觉,只是偶尔觉得腹中有些许凉意,以为是孕期正常反应,并未在意。
而李侧妃的另一面,则表现得无比“贤惠”与“体贴”。她深知齐文轩正值壮年,赵英娥与红玉皆有孕在身,无法侍奉枕席,这正是她重新夺回宠爱的大好时机。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用歌舞吸引,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每日齐文轩下朝回府,她总会“恰巧”出现在他必经之路,或是送上一盅亲手炖制的滋补汤品,或是柔声询问朝务是否辛劳。她不再浓妆艳抹,而是淡扫蛾眉,衣着素雅,言行举止间充满了对皇子的关怀与依赖。
夜里,她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温柔小意,曲意逢迎。她读过不少诗书,有时能与齐文轩谈论些诗词典故;她手法轻柔,会为他按摩舒缓疲惫的肩颈。她将姿态放得极低,处处以殿下身心舒畅为重,绝口不提争宠之事。
齐文轩白日处理政务繁杂,回到府中,面对赵英娥因卧床而时常流露的烦闷焦虑,以及红玉那边需要小心翼翼呵护的胎象,确实感到身心俱疲。李侧妃这般温柔解语、不给他增添任何压力的姿态,恰恰满足了他此刻的需求。于是,接连数日,齐文轩都宿在了李侧妃的锦绣阁中。
李侧妃躺在齐文轩身侧,听着他平稳的呼吸,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得意的笑容。
红玉那边,寒毒在悄无声息地累积;殿下的人与心,正逐渐被她拉回身边。而下一步,便是要让那个卧病在床的赵英娥,成为红玉滑胎的“罪魁祸首”。她已经开始盘算,如何能“不经意”地,让一些指向赵英娥嫉妒红玉、欲对其不利的“证据”,悄然浮现。
皇子府的后宅,在这看似平静的夜幕下,毒计已然启动,只待时机成熟,便要掀起新的腥风血雨。而此刻的红玉,还对潜藏在身边的危险一无所知,只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与惶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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