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险境之后,沈芷衣与韩震并未回城,而是在韩震的带领下,辗转来到京郊一处极其隐蔽的农家小院。此处是他的临时落脚点,看似普通,实则内有乾坤,设有简单的预警机关。
惊魂稍定,韩震包扎好伤口,神色凝重地看着沈芷衣:“‘夜枭’出动,说明朝廷中有人已得知神机弩图谱可能现世的消息,并且不惜代价要阻止。我们的处境很危险。”
沈芷衣此刻已完全冷静下来,她看着韩震,直言不讳:“韩……舅父,并非我不信你。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仅凭你一面之词,我无法将家族遗物,尤其是可能关乎国运的图谱交给你。我需要知道更多,也需要确认你的计划是否真的可行。”
韩震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叹了口气:“你说得对,是舅父心急了。”他解释道,“我如今在北境镇远将军麾下担任参军,化名韩震已有十年。镇远将军是坚定的主战派,一心想要击退突厥,保境安民。我将图谱带回,可借将军之力,在军中信任的工匠营秘密研制。一旦成功,便能迅速装备精锐,给突厥一个措手不及。若通过朝廷,且不说其中可能存在的内鬼,光是各方扯皮、流程冗长,就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北境将士等不起!”
他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也符合沈芷衣对北境军务的一些了解。镇远将军的风评确实不错。但沈芷衣仍有疑虑:“即便在军中秘密研制,数量少了,于事无补;数量多了,如何能保证完全不泄露消息?一旦泄露,你与镇远将军便是私藏军国利器的大罪!”
韩震苦笑道:“此事确有风险。但为国为民,有些险必须冒!总好过让图谱落入宵小之手,或者永不见天日!芷衣,你久居深宫,不知边关百姓饱受蹂躏之苦!每年秋冬,突厥骑兵便如蝗虫过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迫切需要更强的武力来守护家园!”
他言辞恳切,眼中燃烧着对异族的仇恨与保家卫国的热忱,不似作伪。沈芷衣的心微微动摇。她取出那枚长命锁,在灯下再次打开,露出内壁那些细密的符号与线条。“图谱的线索,就在这些符号之中?但我看不懂。”
韩震凑近仔细观看,神情激动:“没错!就是它!这是家族特有的密文,需要配合特定的解读法则才能破译。解读法则……原本记录在另一块玉佩上,但在当年的劫难中遗失了。我虽认得部分符号,确认这是与神机弩相关,但完整的图谱,我也无法直接读出。”
沈芷衣蹙眉,事情又变得复杂了。拥有钥匙(长命锁),却没有开锁的方法(解读法则)。“那该如何是好?”
韩震道:“我这些年暗中查访,得知那块记载解读法则的玉佩,很可能流落到了江南一带,被一个收藏世家所得。我可以前往江南寻访,但需要时间,也需要资金打点。而且,‘夜枭’既然已经盯上我们,我离京恐怕不易。”
线索指向江南,并且还需要寻找解读法则。沈芷衣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长命锁我先保管。寻找解读法则之事,可以从长计议。至于资金……”她想了想,“我在宫中有些积蓄,或许可以设法送出。当务之急,是确保你的安全,让你能顺利返回北境,或者前往江南。”
她不能完全相信韩震,但也不能放弃神机弩这个可能改变局面的利器。她需要时间验证韩震的身份和话语,也需要时间思考,如何能将这烫手山芋转化为对自己、对朝廷都有利的筹码。或许,她应该将此事,以某种方式,有限度地透露给萧景玄?
就在两人商议之际,院外传来一声布谷鸟的叫声,这是韩震手下发出的预警信号——有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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