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春闱前夕,林清羽背着书箧走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三月的风裹着杏花香气,他穿着青布长衫,脚步轻快——赴京赶考。
行至一处山坳时,林清羽忽然察觉到异样。路边灌木丛沙沙作响,他警觉地停下脚步,正要回头,三支乌黑的弩箭已破空而来!他本能地侧身翻滚,箭矢擦着耳际钉入树干,尾羽犹自震颤。
嗖——又是一片黑影从林间窜出,七八个蒙面黑衣人手持钢刀将他团团围住。林清羽攥紧腰间短剑,强作镇定:诸位何故拦路?在下不过一介寒儒......
话音未落,为首的黑衣人已然出手!钢刀劈开空气带起尖锐啸声,林清羽堪堪躲过,后背撞在粗壮树干上。鲜血从额角渗出,他瞥见黑衣人腰间悬挂的青铜令牌——隐约可见半只展翅鸾鸟纹样,却来不及细看。
黑衣人低喝一声,刀光如瀑倾泻而下。林清羽仗着身形灵活在刀网中穿梭,短剑刺中一人手腕,那人吃痛松手,刀刃哐当落地。但更多黑衣人蜂拥而上,他被逼至悬崖边缘,脚下碎石簌簌滚落万丈深渊。
后心挨了一记重踢,林清羽喷出一口鲜血,眼前发黑。朦胧中,他感觉自己被推下山崖,坠入无尽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羽在刺骨河水中醒来。他趴在一截浮木上顺流漂泊,右腿骨折,胸口剧痛如焚。凭着求生意志爬上岸时,已是七日之后。
靠着沿途乞讨和采药换钱,又要躲避追杀的他终于回到江南林家。远远望见熟悉的青瓦白墙,林清羽踉跄着冲进庭院,却只见到满目焦黑。焦土间歪斜着几根烧焦的房梁,焦臭味中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父亲!母亲!他嘶吼着扒开瓦砾,指尖被锋利砖石割得鲜血淋漓。后院井台边躺着半截大女儿的绣花鞋,书房门槛处粘着儿子常玩的竹马碎片......整座林府十六口人,包括刚从娘家归来的母亲、怀孕五个月的妻子、弟弟一家四口,尽数葬身火海。
林清羽跪在废墟中,攥着从灰烬里捡出的半块玉佩——那是妻子出嫁时的聘礼,边缘焦黑处隐约可见二字。他疯狂翻找密室与地窖,直到被烟熏得昏倒在焦土上。
少爷?!苍老的声音惊醒了他。角落里走出个佝偻身影——是自幼照顾他的老管家林伯。老人满脸烟灰,怀里紧紧抱着个包袱,见到林清羽完好无损,浑浊的眼眶瞬间通红。
当晚,在林家祖坟旁的破茅屋里,林伯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个铁盒。盒中藏着一封泛黄的信笺,字迹工整如新:吾儿清羽亲启:当年林家无嗣,幸得京城农户送来一子,言称出自宫闱,项戴煜纹玉佩......
林清羽的瞳孔骤然紧缩。信中所述孩童特征分明是他自己——后颈那蝴蝶胎记,自幼便被母亲称作天赐福兆。但信的末段却戛然而止:......然宫廷秘辛不可妄言,三十五载安然,不想......后面的字迹被血迹模糊,唯剩半句火起突然,恐有......
林伯,这究竟......林清羽声音嘶哑。老人老泪纵横:那夜大火来得蹊跷!老奴躲在柴房暗格,亲眼看见几个黑衣人纵火后离去,老爷临死前写了这封信,让我有一天能够亲手交给大少爷!
林清羽捧着信纸的手剧烈颤抖。三十五年的林家生活碎片在脑海中翻涌:母亲总对他格外疼爱;父亲书房里那幅忠君爱国的题字力透纸背;弟弟周岁宴上,那位突然造访的京城贵客投来的诡异目光......
我要报仇。林清羽将信纸贴在胸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要找出害我全家的凶手。老管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少爷......
林清羽偷偷的料理完林家后事,林清羽辞别老管家,带着那半块玉佩和染血的信纸踏上寻仇之路。他先是回到京城,在当年落脚的客栈打听消息,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虽然没有任何线索,但林清羽并未放弃。他变卖随身物件,四处拜访武林门派,却因无门无派屡屡碰壁。直到在蜀中深山,他遇见了隐居的武林高手灵霄子。
那日暴雨倾盆,林清羽冒雨叩响灵霄子的茅庐。屋内老者正运功调息,见他浑身湿透仍紧攥着那半块玉佩,眉峰微动:小子,你为何执着寻仇?
林清羽双膝跪地,将玉佩与信笺呈上:前辈请看!我不知仇人是谁,只知他们为灭我满门,连襁褓中的孩童都不放过!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混着泪水砸在青石板上。
灵霄子接过玉佩,指尖抚过那道煜纹,浑浊的眼中精光暴涨。他沉默良久,忽然一掌拍在林清羽肩头:好!老夫当年亦遭奸人迫害,妻离子散。今日便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你!但有一条——你须答应老夫,学成之后先修心性,再报仇怨!
从此,林清羽在灵霄子指引下踏上艰苦修行路。他在悬崖边吊着麻绳练轻功,双脚被山风刮得鲜血淋漓仍不肯放弃;在湍急溪流中扎马步,任凭激流冲击双腿麻木肿胀;为练剑法精准度,他对着山涧瀑布挥剑万次,直至双臂酸痛难抬......
三年光阴转瞬即逝。当林清羽在终南山巅一剑劈开瀑布时,灵霄子捋须大笑:徒儿,你已成材!此时的林清羽,轻功可踏叶而行,剑法快如闪电,内力深厚绵长。但他心中复仇之火从未熄灭,只待寻得真凶,便要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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