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长街短巷,茶楼酒肆,近日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息。起初只是些许窃窃私语,如同水面泛起的涟漪,很快便在有心人的刻意推动下,演变成了滔天恶浪。
“听说了吗?九王府那个痴傻王妃,生下了野种,还是一对龙凤胎呢!”
“可不是嘛!一下两个,真是把皇室的脸都丢尽了!”
“啧啧,那九王爷本就残废,如今更是绿云罩顶,听说气得病入膏肓,眼看就要不行了……”
“‘傻妃生野种,残王命不久’!哈哈,编成顺口溜倒是挺上口!”
诸如此类的言论,如同瘟疫般在京城各个角落蔓延。更有甚者,不知何人编造了粗鄙不堪的歌谣,引得一些懵懂无知的市井孩童拍手传唱:
“九王瘫,王妃傻,生下娃娃没爹爹……”
那稚嫩的童声唱着最恶毒的词句,刺痛着每一个知晓内情者的耳膜。
流言如同淬毒的藤蔓,不仅缠绕在九王府的围墙之外,也悄然渗透进王府内部。下人们虽然碍于规矩,不敢在明面上议论主子,但私下里,交换的眼神、压抑的窃笑、以及看向那座孤寂别院时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都清晰地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真是造孽啊……好好的王府,成了这副模样。”
“谁说不是呢,王爷也真是……唉,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那别院里的,以后可怎么办哦……”
“能怎么办?自生自灭呗!王爷不是早就下令了?”
这些私语,如同细密的针,无孔不入。尽管风隐卫牢牢把守着别院,隔绝了物理上的窥探,却难以完全阻挡这无形无质却又杀伤力巨大的流言蜚语。
而被皇帝赐予南宫烨、实则作为眼线的两名侍妾——春桃与双雪,更是将这流言当成了攻击的武器。她们无法突破风隐卫的铁壁防御靠近别院,便在自己的院落里,指桑骂槐,宣泄着嫉恨与不甘。
“哼,生了两个不知哪来的野种,还有脸占着别院!”春桃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尖刻地对丫鬟说道,“王爷仁厚,没把她们沉塘,已是天大的恩典!要我说,就该让那傻子和野种一起滚出王府!”
双雪则显得“文雅”些,她抚摸着新得的玉镯,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院外经过的下人听见:“这府里的风气,真是越来越不堪了。正经主子病的要不行了,倒让些不清不白的人污了地方。咱们姐妹,还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清静日子吧,免得沾了晦气。”
她们以为自己院墙高筑,言语私密,却不知晓,她们每一句恶毒的咒骂,每一个鄙夷的眼神,都被隐在暗处的风煞及其麾下暗卫,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跳梁小丑,徒逞口舌之快。’风煞面无表情地听着下属汇报春桃与双雪的言论,眼神冰冷。‘王爷与王妃忍辱负重,岂是尔等可以置喙?暂且记下,待来日清算,必让她们为今日之言付出代价。’他没有立刻动手处理,只因眼下维持“自生自灭”的假象更为重要,但这些账,早已一笔笔记下。
流言如刀,刀刀割向那深居别院之人。然而,身处风暴中心的云芷凝,在最初的愤怒与心痛后,反而愈发平静。她抱着怀中灵秀非凡的儿女,看着他们清澈无邪的眼眸,心中充满了力量。
‘墨儿,玥儿,你们听见了吗?这外面的世界,便是如此污浊。’她轻轻抚摸着孩子们柔软的发丝,眼神坚定。‘但娘亲不会让你们永远承受这些污名。终有一日,娘亲和爹爹,会为你们正名,会让所有诋毁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
她抬头,望向窗外被高墙分割的天空。这污浊的骂名,她需和南宫烨一同背负。这沉重的伪装,只为了在真正的风暴来临前,护住这世间于他们而言,最珍贵的曙光。而她知道,隐藏在暗处的利刃,已然出鞘,正在悄无声息地,割向那些散播流言之人的喉咙。暂时的隐忍,是为了最终更彻底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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