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最深处,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朽混合的刺鼻气味。曾经意气风发、奢华无度的四皇子南宫景宸,如今身着肮脏的囚服,蜷缩在铺着薄薄干草的角落里。他身上遍布着审讯留下的狰狞伤痕,头发散乱,眼神涣散,嘴唇因干渴和恐惧而不住颤抖。
“不是我……那信不是我写的……是陷害!是云景逸,是他陷害我!”他时而喃喃自语,时而突然激动地扑到铁栏前,对着幽暗的通道嘶吼,声音沙哑如同破裂的风箱。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那封意图借刀杀人、构陷云景逸的密信,怎么会变成了自己通敌谋反的铁证!那信上的字迹、印信,甚至连一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细微习惯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让他百口莫辩。
严刑拷打之下,他的肉体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精神更是濒临崩溃。他反复申辩,却无人相信,反而被狱卒视为畏罪狡辩,用更残酷的刑罚让他“老实”。巨大的冤屈、无法洗刷的污名以及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像无数只毒虫啃噬着他的心智,他几乎要疯了。
而曾经富丽堂皇、如今却只剩凄冷萧瑟的冷宫中,德妃如今已是被废的庶人郑氏的情况同样糟糕。华丽的宫装被粗糙的布衣取代,精致的钗环尽数夺去,昔日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灰败与绝望。她被扔进这处年久失修、蛛网密布的宫苑,身边仅有一个年老耳背、不得势的老宫人伺候。
往日的仇敌,那些曾被她打压、嘲讽过的妃嫔,如今纷纷落井下石。克扣用度、送来馊饭冷食已是常事,更有甚者,指使手下太监宫女在冷宫外高声讥笑辱骂,将一些污秽之物扔进院内。巨大的心理落差与现实的残酷折磨,让这位曾经心高气傲的女人迅速枯萎,她时常呆坐在冰冷的门槛上,望着宫墙一角狭小的天空,眼神空洞,仿佛魂魄早已离体。
‘宸儿……我的宸儿……是母妃害了你吗?是母妃当年争得太多,算计得太狠,报应到了你的身上?’无尽的悔恨与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日夜淹没着她。‘陛下……你好狠的心啊……’
然而,就在天牢与冷宫一片愁云惨雾之际,御书房内的皇帝南宫宏,在最初的震怒平息后,却陷入了一种更深的不安与猜疑之中。
他挥退了所有内侍,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大殿里。烛火将他有些佝偻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他看着龙案上那堆积的、关于儿子们罪证的奏章,看着如今变得有些冷清的朝堂,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和寒意包裹了他。
太子昏聩暴戾,三皇子淫乱宫闱,四皇子通敌谋反……他的儿子,他曾经寄予厚望的继承人,一个个都以这种极其不堪的方式倒下了。这真的只是巧合吗?真的只是他们自己不成器吗?
‘太巧了……一切都太巧了……’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狐疑不定的光芒。‘睿儿虽然荒唐,但之前也未曾闹出人命;洪儿虽有野心,但一向谨慎;宸儿更是愚蠢,却未必有勾结外敌的胆子……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接连爆出如此惊天丑闻,而且证据都如此‘确凿’?’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处精心编织着一张巨大的网,将这些丑闻一件件抖落出来,将他的儿子们一个个推入深渊。这双手的目的何在?是为了铲除异己,还是……冲着他这个皇帝来的?
‘是谁?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操纵这一切?’ 他的脑海中闪过几个手握重权的老臣,最终,那个坐在轮椅上、深居简出的九弟南宫烨的身影,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
‘是他吗?一个残废……他有这个能力?’ 他下意识地否定,但心底的疑窦却如同野草般疯长。‘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难道……难道真的如朕所想,是报应?是因为朕这得来不正的皇位,是因为朕身上这……不清不白的血脉?所以上天才要让朕断子绝孙,要让这江山动荡?’
“报应”二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猛地站起身,在空旷的大殿内来回踱步,试图驱散这令他恐惧的念头,但那念头却如同鬼魅,如影随形。
他看着龙椅上那狰狞的金龙雕刻,第一次觉得那象征至高权力的座椅,是如此冰冷、如此烫人。他坐在这上面,享受着无上尊荣,却也时刻感受着来自血脉深处的拷问和来自暗处未知的威胁。
朝堂空荡,儿子尽毁,疑云密布……这位帝王,在无尽的猜忌和对自己命运的恐惧中,仿佛看到了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向他席卷而来。而他,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可以依靠的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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