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子。”我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立刻抬头，眼神锐利如初，专注地望来。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我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某种极致，“你知道这世间极致的速度，是什么吗？”
小狸子沉默了下去，猫一样的瞳孔在光线微弱的殿内收缩又放大，显然在急速思考。几息之后，他抬起头，带着一丝不确定，却又像是抓住了唯一的答案：
“是闪电。”
“答对了。”我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手腕一翻，掌心之上，毫无征兆地迸发出刺目的金芒！两段如同活物般的金色闪电枝丫凭空出现，它们并非死物，而是不断地扭曲、闪烁、噼啪作响！狂暴的能量被强行约束在方寸之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周围的空气都因它们的存在而微微扭曲，发出焦灼的味道。那并非凡间雷电，而是蕴含着天道极速与毁灭法则的具象化之物。
“想要极致的速度，就需要忍受极致的痛楚。”我的声音平静，却如同重锤敲击在小狸子的心神之上，“它能将你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甚至每一缕魂魄都撕裂、打碎，然后在毁灭的尽头，以极速的法则为你重塑。过程……生不如死。”
小狸子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两段跳跃的金色闪电，喉结微微滚动。他能感受到那东西蕴含的可怕力量，以及随之而来的无边痛苦。
“会死吗？”他问，声音有些干涩，但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对结果的确认。
“也许吧。”我没有丝毫委婉，“你的意志若撑不住重塑的过程，便会彻底湮灭，神魂俱散。你可以选择。”
是继续做这万兽城的利刃，还是冒险去触摸那极致的领域，代价可能是永恒的消亡。
小狸子几乎没有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那双总是冰冷的眸子里，燃起了近乎疯狂的决意。他单膝跪地，声音斩钉截铁：
“师尊，我想试试。”
“好。”
没有任何预兆，我屈指一弹！
其中一段金色闪电枝丫瞬间消失，下一刻，已然精准无比地没入了小狸子的心口——不是体表，而是直接穿透一切阻碍，射入了他的心脏核心！
“嗷——！！！”
一声绝非兽吼的凄厉惨嚎猛地从小狸子喉咙里爆发出来！他身体剧烈地一弹，眼睛瞬间翻白，强烈的痛苦冲击直接让他意识断层，昏死过去。
然而，那源自心脏、瞬间炸开席卷全身每一颗细胞的极致痛苦，又强行将他的意识从黑暗中拖拽回来！
“呃啊——！”小狸子清醒过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牙齿死死咬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巨大的痛苦无处宣泄，他只能用头颅疯狂地撞击着坚硬的地面，发出“咚！咚！咚！”的闷响，额角瞬间一片血肉模糊。
他在地上疯狂地翻滚，身体蜷缩又绷直，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抽动，仿佛想要将那颗正在释放毁灭性能源的心脏从胸腔里抠出来。皮肤表面，金色的电蛇疯狂窜动，所过之处，血管凸起，肌肤焦黑开裂，又在天道能量的作用下勉强愈合，周而复始。
那感觉，正如我所言，如同千万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蚂蚁在撕咬、啃噬着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神经！金色的能量随着血液的奔流涌向四肢百骸，带来的不是力量，而是纯粹的、极致的破坏与痛苦。他时而因剧痛而清醒嘶吼，时而又因身体机能的保护而短暂昏厥，循环往复，如同坠入无间地狱。
……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拉得无比漫长。
偏殿内只有小狸子压抑不住的痛苦嘶鸣、身体撞击地面的闷响，以及那令人头皮发麻的金色电流噼啪声。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时辰。
那剧烈的动作终于开始减缓。
撞击声不再那么疯狂，翻滚变成了无力的抽搐，嘶吼也化作了从喉咙深处溢出的、破碎的呻吟。
最终，所有的动静渐渐平息。
一道身影，摇摇晃晃地，从地上艰难地撑了起来。
是小狸子。
他站在那里，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大汗淋漓，衣衫尽湿，紧贴在他精瘦却仿佛蕴含着全新力量的身体上。水滴顺着他的发梢、指尖不断滴落，在地面汇成一小滩水渍。
他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但当他缓缓抬起头时——
那双猫瞳之中，以往冰冷的锐利并未消失，却多了一种东西……一种仿佛电光石火般、能瞬间洞穿虚空的极致凌厉！他的身体周围，空气似乎都在微微扭曲，一种无形的“快”的领域，已然初步形成。
……
殿内，小狸子刚刚经历完那场非人的折磨，身躯还在因残留的剧痛和澎湃的新生力量而微微颤抖，汗水浸透的地面尚未干涸。
我的目光转向一直躲在马保国宽大袍子后面，只露出一双惊恐大眼睛的小狐狸。
“到你了，小玖。”
这话如同惊雷，吓得小玖猛地一缩，几乎要把整个身子都藏到马保国身后去，声音带着哭腔，九条尾巴都害怕地蜷缩起来：“师父……我……我怕疼，很怕很怕的那种……”她偷瞄了一眼还在喘粗气的小狸子，更是吓得一个哆嗦，“我不要像小狸子那样……呜呜……”
我失笑，迈步走过去。马保国尴尬地嘿嘿笑着，很没义气地往旁边挪了挪，把小狐狸彻底暴露出来。我伸手，轻易就把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东西给拽了出来。
“忍着。”我看着她，眼中却带着一丝与她恐惧截然不同的、近乎戏谑的狡黠光芒。
一旁，刚刚缓过一口气的小狸子见状，下意识地上前半步，伸出手似乎想阻拦，那双刚刚淬炼出极致速度的眼眸里，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甚至比他自己承受痛苦时更甚。但他终究没敢真的阻止，只是紧张地看着。
小狐狸被我拎着后领，像只受惊的小动物，看着我又抬起了手，掌心那段让她心胆俱裂的金色闪电枝丫再次出现，噼啪作响，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细若蚊蚋、带着哭音的哀求：“师…师父……轻一点……求求了……”
“好的。”我答应得异常爽快。
话音落下的瞬间，只听——
“刺啦！”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脆的异响！
与其说是痛苦的能量灌注，不如说更像是什么东西被瞬间烙印上去的细微声音。
“哎呀！”小狐狸的惨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了出来，但声音刚出口就卡住了。
预想中撕心裂肺、焚筋蚀骨的剧痛并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左边耳垂上传来的一点微麻、微烫，以及一种奇特的、轻盈的能量附着感。
她怯生生地、疑惑地睁开泪眼朦胧的大眼睛，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摸左耳。
旁边紧张万分的小狸子也愣住了，眼中的担忧瞬间凝固，然后转化为浓浓的错愕和不解。
他看得分明，师尊手中那段恐怖的金色闪电，并没有像对他那样射入小玖体内，而是在触及她耳垂的瞬间，精巧无比地扭曲、变形、收敛……最终，化为了一个极其精致、栩栩如生、仿佛由细微金色电弧勾勒而成的——小闪电形状的耳环，正悬挂在小玖白皙小巧的耳垂上，时不时地，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金色电光在那小闪电的轮廓上优雅地流转一圈，噼啪轻响，非但不恐怖，反而显得灵动又别致。
小狐狸摸到了那个微烫的小东西，也通过旁边水镜模糊的倒影看到了自己耳垂上的新装饰，整个人都懵了。
她呆呆地抬起头，看着我，忘了害怕，忘了哭泣，只剩下巨大的困惑：“师、师父……极致的痛苦……哪？”
我收回手，负手而立，看着她那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的揶揄：
“喊什么喊？女孩子家，漂漂亮亮就好了，又不需要像他们那样整天打打杀杀。这‘惊鸿环’戴着，跑路的时候能快上几分，够你用了。好看吗？”
小玖：“……”
小狸子：“……”
马保国小声嘀咕：“师父，您这偏心偏得都快没边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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