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这一行造型奇特、尤其是顶着个反光秃头、身披袈裟、内穿紧绷睡衣的阿金从温泉溶洞走出来时,老树妖青木老祖带着几位大妖长老闻讯匆匆赶到。
他们显然听说了下面的变故,脸上带着关切。然而,当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最后的阿金身上时,所有的表情瞬间凝固,化为了统一的、极致的错愕和茫然。
阿金这身混搭风实在太过震撼,以至于见多识广的长老们都一时失语。
旁边的牛妖工匠们可憋不住了,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一片压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偷笑声,不少牛妖笑得直捶旁边同伴的肩膀。
老树妖的嘴角剧烈抽搐,绿色长须都在抖。他强忍笑意,对我躬身:“墨…墨先生……没…没事就好……请…请到上面议事厅稍作休息……”然而,话没说完,终究没憋住,看着阿金那副尊容,漏出一声破音般的笑声:“噗嗤——咳!咳咳!”他赶紧用咳嗽掩饰,老脸发烫。
我无奈瞥了一眼阿金,阿金则无辜地挠挠光头,把头顶那簇小草挠得更歪了。
这时,那位同样名叫阿金的暗金牛妖长老走上前。他没笑,铜铃大的牛眼里带着真诚和歉意,毕竟是他族人一锤子把猿妖阿金揍进岩浆的。他先对阿金抱拳,然后对我沉声道:
“墨先生,这次意外,我等实在过意不去。听闻您这位高徒需要一件合身的衣物?”他顿了顿,语气自豪,“这些年,俺闲来无事,用工坊里最好的铁晶母,掺和了地心火铜,亲手敲打了一副铠甲,只是……还缺一双配套的靴子。俺看这位阿金兄弟与俺身形相仿,若是不嫌弃,就送与兄弟,聊表歉意。”
他一挥手,后面两名强壮的牛妖工匠郑重地抬来一口沉重的金属箱子,箱盖打开——
刹那间,一股冷冽的锋芒与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箱内静静躺着一套以暗黑色为主调的全身铠甲!通体由顶级铁晶锻造而成,虽缺少一双靴子,却丝毫不减其凌厉迫人的气势!
甲身的暗黑色并非沉闷的哑光,而是带着铁晶特有的冷冽光泽,仿佛淬过深夜的寒星。每一寸甲片都像是被浓墨浸透后又覆上一层薄冰,在光线流转间隐约透出细密的、如同凝固闪电般的天然金属纹路,内敛着磅礴的力量。
肩甲呈锐利的弧状,边缘打磨得极尽锋薄,仿佛能轻易划开空气,表面雕刻着简洁却极具张力的折线图腾,增添神秘与威严。 胸甲线条硬朗流畅,完美贴合身形的弧度既保证全方位防护,又不显丝毫臃肿。中央镶嵌着一块稍大的圆形铁晶,暗黑色泽中透着一丝深紫的晕染,如同整套铠甲的心脏,沉稳而充满力量。 臂甲和腿甲同样延续这风格,甲片层层叠叠,衔接处严丝合缝,活动时只会发出轻微的、如同碎冰碰撞般的清脆金属摩擦声,灵活与坚固并存。 手甲的指尖部分特意加固处理,尖端微微外翘,带着毫不掩饰的攻击性,仿佛只需握拳,就能捏碎一切阻碍。
唯独脚踝以下空荡荡,与整套铠甲的厚重完美形成鲜明对比,像一处留白,让人不禁想象配上同款铁晶战靴时的完整慑人模样。
阿金看得两眼放光,兴奋得直搓手,又眼巴巴地看向我,像个看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既然是阿金长老一番心意,赏赐于你,那就收下吧。”我点点头,“阿金,还不谢谢阿金长老?”
阿金闻言大喜,连忙拱手,然后急不可耐地脱下那件锦襕袈裟,看也不看就塞到牛妖阿金长老怀里:“多谢长老!多谢长老!这个……这个给您当回礼!”
唉……我心中暗叹,这个败家玩意儿!我的宝贝袈裟,他就这么弃如敝履地送出去了?
牛妖阿金长老本来只是象征性地客气客气,顺手接过那件看似轻薄的袈裟。然而,袈裟刚一入手,他的脸色骤然一变!
“嗯?!”他发出一声惊疑的低吼!
那袈裟看似轻飘飘,一入手却沉重无比!仿佛捧着的不是一件织物,而是一座微缩的山岳!更有一股温和却浩瀚、令人心神宁静的磅礴能量瞬间透过手掌,传入他体内,让他激荡的妖力都为之平复了许多!
这绝非寻常之物!
牛妖阿金长老猛地抬头,看向我,又看看手中袈裟,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连忙道:“墨先生!这……这太贵重了!俺不能……”
我摆摆手,打断他:“一件旧衣服罢了,他既送你,你便收着,或许与你古庭的功法有缘。”
牛妖阿金长老闻言,不再推辞,而是无比郑重地双手将袈裟捧在怀里,对着我深深一躬:“多谢先生厚赐!俺……俺一定好好珍藏!我那里还有几块上好的铁晶,这就去给阿金打造一双靴子”他此刻觉得,那套铁晶铠甲送得简直太值了!
“不急。”我淡淡的答道
另一边,猿妖阿金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往身上套那套铁晶铠甲了。马保国和小渔儿好奇地在一旁帮忙。
当阿金光着没毛的大脚把整套铠甲穿戴整齐后,暗金色的阿金配上一身暗黑凌厉的铁晶铠甲,手持盘龙棍,宛如一尊从洪荒走出的战神,气势逼人!与刚才的滑稽模样判若两人!
“嘿!嘿嘿!真合身!真得劲!”阿金兴奋地活动着手脚,甲叶碰撞,发出清脆的碎冰之声。
老树妖和众长老看着焕然一新的阿金,也是纷纷点头,眼中露出赞赏之色。
我看着阿金——一身暗黑凌厉、纹理如凝固闪电的铁晶铠甲,手持暗金盘龙棍,威风凛凛,战神临凡——然而视线往下,却是一双光溜溜、金光闪闪、与这身重甲格格不入的大脚丫子。
这画面,就像一幅绝世名画被顽童在最关键处滴了一滴墨,怎么看怎么别扭。
我摸着下巴,心里快速琢磨着该给他配一双什么样的靴子才能镇住这场子。寻常的战靴恐怕根本配不上这套铁晶甲,也承受不住阿金的力量和未来的战斗。
想着想着,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阿金这体型和路子,压根就不适合像其他人那样御风飞行。让他飞,估计笨重得像块扔出去的石头。对他来说,最简单、最暴力、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跳跃!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全身重甲、武装到牙齿的巨猿,手持通天巨棒,从极高的天空,如同陨石般咆哮着砸落大地,一击之下,山崩地裂,万军辟易!
要的就是这种纯粹的、极致的、震撼性的力量感!
而要实现这种“天降正义”,一双能承受极致冲击、提供恐怖爆发力、甚至能一定程度上操控重力或稳固身形的“靴子”,至关重要。
我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我朝旁边正在好奇打量新铠甲的小渔儿伸出手:“小渔儿,把我之前让你收的那对螳螂腿拿来。”
小渔儿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连忙从自己的小储物袋里掏了掏,取出那对来自虚空螳螂的、依旧闪烁着幽冷光泽、比自己身子还长的巨大跳跃足。这对材质特殊,坚硬无比。
“师父,给。”小渔儿将这对巨大的后足递给我。
我接过这对沉甸甸的、仿佛还存在生命力的螳螂后足,又瞥了一眼阿金那双重铠之下光溜溜的金色大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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