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那圆滚滚的身子灵活地凑到主席台前,胖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眼巴巴地望着我:“墨先生,那个……我……我以后能在这儿跟着您听课吗?”
我瞥了他一眼,故意问道:“哦?你不在你的上清学院当老师了?”
张超把脑袋摇得肥肉乱颤,嘿嘿笑道:“有个屁的上清学院!那都是我们编出来唬人的,主要就是想看看您的跟脚……”他搓着手,语气变得无比诚恳,“墨先生,我是真服了!只要您让我跟着您,留在无疆城,您让我干什么都行!端茶倒水我也认了!”
看着这小胖子圆脸上那谄媚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我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同样喜欢插科打诨、一脸贱笑的马保国。心中不由得一乐,便点了点头:“好啊。”
张超闻言,大喜过望,简直是心花怒放!他立刻借坡下驴,转身对着台下那些还在忐忑不安的南渊队伍,运足了中气,大声喊道:“兄弟们!都听见了吧!墨先生同意我们留下来听课了!以后咱们也是无疆城的人了!”
台下的南渊妖族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热烈的欢呼!他们原本以为比试落败,又得罪了人,前途未卜,没想到峰回路转,竟然能留下来!一时间,对张超的机灵感激不尽,也对无疆城产生了强烈的归属感。
欢呼声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体育馆。
看着眼前此情此景,万妖欢腾,朝气蓬勃,我心中也颇为畅快,不由得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说了一句:“如此盛事,当搞点气氛。”
话音落下,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天空中原本散漫的白云,仿佛受到了无形之手的牵引,迅速向着体育馆上空汇聚,层层叠叠。此时正值午后,明媚的阳光穿透云层,竟将那洁白的云朵渲染成了璀璨的金色!紧接着,一丝丝、一缕缕如同金色丝线般的雨滴,轻柔地洒落下来,它们并非真正的雨水,而是由精纯的天地灵气凝结而成,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融入体内更是精神一振。
金色的云,金色的雨,将整个体育馆映照得美轮美奂,如同梦幻之境。这神迹般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站在我身旁不远处的周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天地异象,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颤声问道:“墨……墨先生……您……您和天道,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收回目光,看了他一眼,随意地回答道:“什么关系?嗯……大概就好像爹和儿子的关系吧。”
周华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下意识地惊呼:“啊?!天道是您爹?!”
“轰咔——!”
他话音未落,一道细小的、却无比明亮的金色闪电凭空出现,精准地劈在他的头顶!
“哎呦!”周华惨叫一声,头发根根倒竖,瞬间变成了一个冒着青烟的爆炸鸡窝,脸上也黑一块白一块,模样狼狈不堪。
“哈哈哈!”刚刚投诚成功的张超见状,指着周华的惨状,笑得前仰后合,肚子上的肥肉乱颤,“周华你个白痴!你理解反了!墨先生的意思是,他是天道的爹!天道是墨先生的儿子!哈哈哈!”
他笑得正得意。
“轰咔——!”
又一道金色闪电落下,直劈张超!
张超吓得怪叫一声,胖胖的身体异常灵活地想要闪躲,但那闪电却如同拥有灵性,轨迹一偏,并未劈中他的身体,而是精准地穿过他束起的发髻。
闪电过后,张超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脑袋,却发现头发完好无损,只是发髻之中,多了一根材质非金非木、通体流动着细密金色电纹的发簪,隐隐散发出纯净的雷霆气息,竟是一件难得的护身宝物!
我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看着那根发簪,低声笑骂了一句:
“唉,这败家玩意儿,来不来就送东西。”
翌日,朝阳初升,霞光万道。
我并未食言,准时出现在了无疆大学那座足以容纳数万人的环形大礼堂。当我踏入礼堂之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被眼前的景象微微触动。
放眼望去,真正是座无虚席。不仅仅是无疆大学和昨日刚归附的南渊妖族学生,还有许多气息沉凝、明显是妖将、妖仙甚至妖王级别的妖族强者,也纷纷放下了身段,或端坐于后排,或静静站立于通道两侧。更有些机灵的,甚至自备了小马扎,见缝插针地坐在了所有能落脚的地方。整个礼堂被挤得水泄不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对知识的渴望与庄严肃穆的气氛。
我的课,从朝霞满天的清晨开始,一直持续到晚霞将天际染成绚丽的锦缎。
这一整天,我并未拘泥于某一特定的典籍或功法。我的思绪仿佛天马行空,信手拈来。
时而,我从最基础的引气入体、妖力运转讲起,剖析那些被许多妖族视为常识、却未必真正理解的入门关窍;
时而,我话锋一转,谈及妖族立于天地间的根本,何为善恶,何为责任,何为族群之魂,引导他们树立起超越丛林法则的价值观;
我引用儒家经典中的微言大义,阐释“仁”、“义”之道如何与妖族血脉中的勇悍相结合;
我又随手拆解几门流传颇广、却被许多大妖不屑一顾的低阶武功秘籍,揭示其中蕴含的发力技巧与能量运用的共通至理;
我的神识仿佛与天地相连,从空气中流动的每一丝灵力元素,讲到脚下大陆架的构成与地脉能量的流转;
我将一个复杂的符文拆解成最基础的笔画,讲述其与自然现象的对应关系;又将一条大河的奔流不息,与修行中周天循环的意境相互印证……
台下,万千妖族,无论修为高低,年龄大小,无不听得如痴如醉。
许多年轻小妖眼神发亮,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一些困于瓶颈多年的大妖,更是听得如醍醐灌顶,周身气息波动,那坚固的修炼门槛竟开始隐隐松动;
更有甚者,听得汗如雨下,面露惭愧之色,他们发现自己以往根本看不上眼的低级功法之中,竟然蕴含着如此奥妙无穷的天地至理,以往简直是身在宝山空手而归。
阿蛮与小小,作为我的助教,也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能力。
阿蛮沉默寡言,却是最好的演示者。我需要展示某种功法时,他便一步踏出,或行云流水地演练一套拳法,或铿锵有力地舞动长棍,或掌心托起水火元素使之和谐共处,或直接在空中以灵光勾勒出清晰无比的行功路线图,将抽象的理论化为直观的景象。
小小则成了移动的百科全书。每当我需要引用某部典籍、解析某个生僻字词、追溯某段历史的出处时,她便会轻盈上前,白嫩的小手在空中虚划,一个个结构复杂、蕴含道韵的古字便凭空显现,伴随着她清脆悦耳的讲解,一段段晦涩的文字被剖析得清晰明了,其历史渊源、在不同流派的演变,她都信手拈来,仿佛早已铭刻于心。
整个授课过程中,空中不时因我的讲述、阿蛮的演示和小小的解析,而浮现出各种精妙的法术虚影、符文结构、文字注解……它们如同百花苑中争奇斗艳的鲜花,时而绚烂绽放,展现其完整形态,时而悄然闭合,只留下无尽的回味与思索。
当最后一缕晚霞的光芒透过礼堂高窗,为这知识的殿堂披上一层神圣的金辉时,我结束了第一天的授课。
整个礼堂鸦雀无声,所有妖族仍沉浸在浩瀚知识的余韵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张超瘫在礼堂角落的座位上,胖胖的身体像一滩融化的油脂,半天合不拢嘴。
整整一天。
从晨光熹微到暮色四合,墨先生的话语如同九天星河倾泻,没有一刻停歇。那些看似随性拈来的内容,却在他认知里掀起惊涛骇浪。他觉得自己像个在山沟里钻惯了的土鳖,好不容易爬上某个自以为是的土坡,正得意洋洋俯瞰脚下,结果一抬头——看见的是直插云霄、连绵不绝的万仞雪峰,闪耀着令他灵魂战栗的辉光。
功法基础还能那么拆解?儒家经典能和妖族血脉共鸣?最低阶的《莽牛劲》里藏着吞吐天地的奥义?一条破河水的流向都能扯到周天运转?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仿佛被塞进了一整个世界的喧嚣。以前家族里那些长老传授的东西,跟墨先生这一比,简直成了干瘪发霉的窝头,还是掺了沙子的那种。
“还想掂量掂量墨先生的斤两……”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胖脸上肌肉抽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他妈……连人家一片衣角都掂不动,拿什么掂量?”
他下意识摸了摸髻上那根雷电纹路流淌的发簪,冰凉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这哪里是赏赐,分明是提醒,是提醒他天外有天的警示,也是通往那片无垠天地的一张……门票?
胖子猛地坐直了身体,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爆发出近乎狂热的光。去他娘的上清界勾心斗角,去他娘的家族利益算计!这无疆城,这墨先生,这浩瀚如星海的学问,才是他张超该待的地方!
他攥紧了拳头,肥肉都在微微颤抖。这课,他跟定了!这无疆城,他赖定了!别说端茶倒水,就是让他去掏粪……呃,这个得再想想,但总之,打死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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