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莹过上了梦想中的废柴生活，如果忽略掉那个时不时需要她集中精神当缓冲垫的危险工作的话。
月光凝露管够，各种奇奇怪怪但味道还不错的魔界水果变着花样供应，甚至连铺篮子的绒羽都好像被换成了更柔软、还带着淡淡宁神香气的品种。
她感觉自己被养得油光水滑，鳞片越发晶莹，膘肥体壮圆润了一圈（是长大了！才不是长胖了！）周身的光芒稳定得能当计量单位用。
【啊，这腐败的、被糖衣炮弹腐蚀的生活！】
她瘫在豪华升级版的篮子里，四爪朝天，满足地舔着嘴角残留的果浆，发出幸福的哼哼。
【虽然饲养员是个狗脾气，但架不住他给得多啊！】
她甚至开始对投喂来的食物评头论足，挑拣起来。
今天的暗影莓有点酸，她啃了一口就嫌弃地推到一边，光芒都嫌弃地闪烁了两下。
昨天的幽魂蜜瓜甜度适中，口感爽脆，她吃得干干净净，还用期待的眼神望着阿尔特斯，表示这个可以再来点。
至于之前的暗影羊奶和深渊蠕虫奶？那是黑历史！提都不要提！现在送过来她能用爪子给你掀了！
阿尔特斯对于她这种蹬鼻子上脸的挑食行为，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既没有因为她浪费食物而发怒，也没有因为她明显的喜好而立刻满足。
他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她对每一种新食物的反应，如同记录实验数据一般精准。
喀戎则成了实际的执行者，他会默默记下璃莹对每种食物的摄入量、喜好程度、以及食用后一段时间内她光芒的稳定性、能量波动等细微变化。
几天后，璃莹发现，送到她面前的果子，酸度高的渐渐消失了，甜度适中、口感好的出现频率明显增高，甚至还有一种新出现的、金灿灿的、散发着阳光般温暖气息的小果子，她一吃就喜欢得不得了，不仅能快速补充能量，吃完后浑身都暖洋洋的，对光明的掌控力似乎都有一丝微弱的提升！
【这个好！这个超级好！豪赤！】
她抱着金灿灿的果子啃得欢快，尾巴尖都愉悦地小幅度晃动着。
她不知道的是，这种名为辉光橘的果子，并非魔界本土产物，而是生长于某个濒临破碎的光明小位面边缘，极其稀少，采摘和运输都需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
阿尔特斯是在审阅一份关于边境位面资源的报告时，偶然看到了关于这种果子的描述，才下令尝试获取的。
他只是想看看，这种蕴含纯净光明的果子，对她能产生多大的效果。
效果显然很不错。看着那团抱着果子啃得忘乎所以、光芒都比平时更加璀璨几分的小东西，阿尔特斯觉得这点投入还算值得。
投喂成了一件双方都心照不宣的、带点博弈和观察意味的日常。
璃莹通过挑剔来表达诉求，阿尔特斯通过满足，或选择性满足，来观察和测试她的反应与成长，一种诡异的默契在偏厅里弥漫开来。
有时，阿尔特斯甚至会故意拿着她不喜欢的那种酸果子在她面前晃。
璃莹立刻会把脑袋扭到一边，用后脑勺对着他，周身散发出莫挨老子的排斥光波。
阿尔特斯也不强求，只是随手将果子丢开，唇角那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又会出现一瞬。
他似乎从中找到了某种...乐趣？
除了投喂，璃莹的娱乐活动也变多了。
阿尔特斯偶尔会允许她在偏厅里有限度地放风。
当然，是在严格避开所有魔纹禁制的前提下，她会扑扇着小肉翅，笨拙地低空飞行一圈，或者好奇地扒着窗，看看外面永恒不变的幽暗景色。
她现在身体成长了许多，已经可以试着锻炼飞行能力了。
更多的时候，她是阿尔特斯处理公务时的背景音。
他批阅文件，她就在篮子里啃果子、玩尾巴、或者观察那些来来往往的魔族，内心吐槽弹幕刷得飞起。
他推演法术模型，她就在旁边努力维持自身光芒的绝对稳定，偶尔还会试图模仿那模型的结构来微调自己的光晕形状，虽然总是失败。
魔王小憩，她就趁机偷偷打量他，不得不说，这狗东西安静睡着的时候，那张脸真是好看得有点犯规，就是眉头老是皱着，像是有铲不完的麻烦事。
日子就像加了月光凝露的温水，不烫不凉，慢慢煮着锅里的青蛙。
璃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是个穿越者，也快要适应这种被魔王圈养的、没什么志向却异常安逸的生活了。
直到这天，喀戎送来了一份不同于往常的报告。
那是由特殊魔法材料制成的信笺，边缘烙印着一个漆黑的、不断扭曲变化的诡异符文，散发着令人极度不适的污秽与不祥气息。
阿尔特斯在看到那信笺的瞬间，眼神就彻底冷了下来，周身的气息变得比万年寒冰还要刺骨凛冽，整个偏厅的温度骤降，壁火疯狂摇曳。
就连神经大条的璃莹都感受到了那股截然不同的、充满毁灭意味的冰冷怒意，给她吓的光芒都有些不稳。
阿尔特斯没有看她，他指尖燃起一缕黑色的火焰，瞬间将那份信笺烧得连灰烬都不剩。
但他眼中翻涌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和厌恶，却久久没有散去。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望着外面永恒的幽暗，背影挺拔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戾。
璃莹趴在篮子里，大气不敢出。
她从未见过阿尔特斯露出如此...真实而剧烈的负面情绪，平时的冷漠和不耐烦，与此刻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厌憎与杀意相比，简直如同儿戏。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心里又害怕又好奇。
【居然能把大魔王气成这样？仇家？】
过了许久，阿尔特斯周身的恐怖气息才缓缓收敛。
他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冰冷漠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他的目光扫过篮子里那团明显被吓到、光芒都黯淡了几分的小东西时，微微停顿了一下。
他走到桌前，拿起一颗璃莹最喜欢的辉光橘，屈指弹进了她的篮子里。
金灿灿的果子滚到她爪边，散发着温暖纯净的气息，与刚才那封信笺的污秽不祥形成了鲜明对比。
“吃了。”
他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缓和？
璃莹看看果子，又看看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果子，小口啃了起来。
甘甜的汁液和温暖的能量缓缓驱散了心底的寒意。
阿尔特斯看着她慢慢放松下来，重新被食物吸引，才移开目光。
他看向藏宝库的方向，紫眸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决断。
有些肮脏的东西，是时候该彻底清算了。
而这只傻乎乎的龙，或许能派上更大的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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