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清晨的雾还没有散,街道上的路人寥寥无几,只偶尔有几个扛着柴禾的樵夫或者行色匆匆的卖货郎低着头走过,马蹄和地面接触发出的声音格外明显。
马车一口气行驶了快三个时辰,小星看马儿有些累的吐白沫了,于是他们在一个茶摊把车厢卸下来让马休息一下,同时他们也歇歇脚,虽然一直都是坐着但是这几个时辰也折磨人了的。
小星给马喂了料和水之后才坐下和赵石榴她们一起吃了一碗面,热乎乎的面条和面汤下肚,小星冻硬的身体才有所缓解,嘴里吐出热气,揉了揉暖和的胃,小星觉得整个人都舒展了。
赶路停下来茶摊喝口热茶或者吃碗热面的人不少,赵石榴在吃面的过程中听了不少新奇的事情,什么府城谁家又出了好的的点心,楼里的哪个姑娘做了谁的小妾,哪里的酒有多好喝等等,其中有一件事情倒也跟赵石榴有点关系。
那就是瑰宝首饰行最近接连出了好几款新的首饰样式,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对着同桌的另一个稍年轻些的男人说道,“哎哟,那样式新颖的不得了,引得娘子妇人争先抢购,要是谁手上没有一件瑰宝首饰行新款式,那女人聚会的时候都没面子呢!而且听说,严家还送了一件镶嵌了明珠的飞天蝴蝶摆件送给宫里呢,那可是得了好大的赏呢!”
年轻男子一脸不信道,“切,你可拉倒吧,那严家送到那儿的还能叫你知道了?”或许是顾忌着人多,年轻男子没有那中年男人那么肆无忌惮,不敢擅自议论皇宫里的事儿。
“切,我娘子娘家的嫂子的弟弟家的女儿就在瑰宝首饰行做活呢,这事儿千真万确,听说是一尊三尺长的金子做的蝴蝶,但那蝴蝶翅膀是蓝色的,两个触角各镶嵌了一只明珠,嘿,光想想就知道价值连城了,要是能亲眼目睹,死也值了。”
赵石榴低头吃面不语,蝴蝶样式,那不就是自己最后一次去瑰宝首饰行拿过去的样式吗?看来被瑰宝首饰行借着那份手稿开发新的思路。
付完饭钱,赵石榴跟着许竹在附近转了转,让小星去马车上看着东西,说是看着东西其实是借口让小星去车里暖和会儿,因为赵石榴觉得他吸溜鼻涕的声音比隔壁桌吃面的声音都大。
正巧附近有一条河流,许竹提出来和赵石榴打水漂玩儿,赵石榴欣然接受。
许竹看了几次赵石榴打水漂,简直可以说是直接把石头扔进河里来形容,忍不住好几次扶额,最后实在忍不住开始上手教学。 “哎东家,不是,你得这样,身子侧一些,手打出去的时候手腕不要动,胳膊使劲.....”
赵石榴按照许竹教的方法尝试了几次后渐渐摸到了门道,甚至到后面都能打出来连续三次的水花了,引得旁边的许竹连连夸赞,“哇,不愧是东家,可真厉害,学了这么一小会儿就上手了,我小时候练习了好久才学会呢。”
又玩了一会儿,赵石榴感觉自己后背都有些微微冒汗了,怕吹了风再着凉,于是便打算回马车里去。
马车又行驶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府城平阳府,赵石榴掀开帘子探出头去,远远就能看见一座比安源县更巍峨雄伟的城墙,和城墙相比,人站在那就变成了小蚂蚁。
“石榴姑娘,前面就是平阳府的东门了,我们一般都从这边进出,到了之后我们先找个客栈落脚。”小星放缓了马车的速度改为慢慢走。
“咦,小星哥,那是不是还有南北西门啊?”许竹有些疑惑。
“对,一般我们普通百姓都是从东门北门走,南门是给那些官员走的,咱们不走。”
“那西门呢?”
“西门不好听,也不怎么走。一般都是军队,或者殡葬队伍走。”
听的许竹连连赞叹大城池就是不一样,连走哪个门都有规矩,同时也让赵石榴涨了见识,看来有机会还要多接触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不然哪天犯了忌讳和闹了笑话都不知道。
越接近东城门小星行驶的速度越慢,最后直接跳下了马车牵着马走,同时他也对车厢里的二人说道,“石榴姑娘,一会儿进城门的时候需要你们下车,通过检查后才能进城。”
“好,我知道了。”
到了东城门的侧门,中门没有开,但是左右四个侧门是打开的,其中三个小门是排队进城的,一个小门是出城的,所以虽然官府检查需要耗费时间但是三个门同时进行也还算速度快,不到一炷香的时候就轮到了小星他们了。
赵石榴和许竹早已下了马车准备好了户籍证明,本来还没什么感觉的,但是看见身穿铠甲手持枪杆的士兵的时候,赵石榴心里还是突突了一下,喉咙上下滚动,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拿着户籍的手也不自觉渗出了一层冷汗,‘看’了一次又一次脑子里的那个麻袋,赵石榴反复安慰自己不要怕,不要怕,不会被发现的,不过还是在递出去户籍的那一刻手抖了起来。
查验户籍的士兵多看了赵石榴的一眼,见是个十岁出头的姑娘便也没有过多盘查,匆匆扫了一眼便挥手让她进去了。
赵石榴的举动并不是突兀的,跟在她身后的许竹都拿不稳手里的户籍,最后还竟然掉在了地上,惹得士兵不耐烦的‘嘶’了一声,还是赵石榴迅速弯腰捡起来交给士兵,“对不住对不住,我们头回来平阳府有些紧张。”
士兵接过户籍扫了眼又看了看许竹,然后把户籍往许竹身上一扔,不耐地朝里摆手,“好的好的谢谢。”
小星的情况倒是比她俩好些,恭敬的往士兵手里交了进城的费用还多了一文,士兵看了看手心里多余出来的一文钱,又看了看小星的满身补丁的打扮,没再说什么。
进城后走不远就是主干道,城内一共有四条主干道,但其实是分别是南北门相连,东西门相连的两条主干道。
小星的马车不能够走主干道,于是就绕了路而走,主干道也把整个平阳府分成诺大的四份,其中东南两个区域是达官权贵居住地,也是最繁华的地方,北区次之,西区最差,但这个差也要分跟哪里比,西区最落后的地方相较起安乐镇那也还是发达的。
赵石榴根据小星的描述想了想让小星去往东区,一来是离东门近,出行方便,二来东区的商业是最繁荣的,南区主要还是一些官府相关的地方在那边,例如知府衙门,同知署、监察之类的。
而东区除了一个府学基本上就是各种店铺,和民宅,所以赵石榴自然选择住在平阳府东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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