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追出去了四五百米,穿过一片相对稀疏的桦木林,眼前出现一小片林间空地。
只见那头雄鹿已经瘫倒在空地中央的草地上,身下积了一大滩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液。
它庞大的身躯微微抽搐着,显然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
大黑正威风凛凛地站在旁边,嘴巴上沾满了鹿血,它看到陈云和李虎赶来,发出几声邀功般的低吠,尾巴得意地摇动着。
它并没有一直咬着鹿脖子,显然是在确认马鹿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后便松了口,但致命伤很可能除了陈云那一枪,还有大黑撕咬造成的。
两人快步来到鹿尸旁。陈云那一枪造成的创伤极其可怕,马鹿的臀部被独头弹炸开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肌肉外翻,骨头碎裂,这一路奔逃流失的血液足以致命。
“唉,可惜了这么多鹿血,都流光了……”
李虎看着地上那一大滩和鹿身下还在缓缓渗出的血液,心疼得直咂嘴。
完整的鹿血也是值钱的好东西。
“哈哈,”陈云倒是很豁达,“能打到这头马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别忘了还有鹿茸、鹿鞭、鹿肉和鹿筋呢!刚才在树上,你还觉得这鹿跟咱们没缘分了,现在鹿就在眼前,该知足了!动作快点,鹿心里和腹腔里应该还有点残血,别浪费了。”
说着,陈云将双管猎枪小心地靠在一棵树旁,从猎囊里取出锋利的侵刀,又抽出别在腰后的斧头。
他先用斧头背敲击,配合侵刀,熟练地破开马鹿的胸腔和腹腔,小心地将那颗还在微微搏动的鹿心摘取出来,果然,鹿心里还有一些未流尽的血液。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用油纸包好的细线,迅速将心脏上的主要血管扎紧,防止剩余的血流失。
接着,他又利落地取下了珍贵的鹿鞭、那对带着头骨的完整鹿茸,抽出了四条主要的鹿筋,最后割下了四只鹿蹄和那条短小的鹿尾。
在他处理这些珍贵部位的时候,李虎也没闲着,他用另一把刀子,开始将鹿肉按照部位分解成大小不等的肉块,方便携带。
陈云割了几大块新鲜、带着血丝的鹿肉,丢给守在一旁、眼巴巴看着的大黑。
大黑立刻扑上去,狼吞虎咽起来,吃了一个半饱。
两人随后将分割好的、加起来近一百七十斤左右的鹿肉、鹿杂以及珍贵部位,分门别类地装入两个大猎囊中。
收拾妥当,这才带着心满意足的大黑,扛着沉甸甸的收获,沿着来路返回。
这一趟追踪虽然跑得极远,深入了危险的牛头山,过程也充满意外,但最终的结果远超预期。
陈云心中还存着一丝警惕,担心秀水屯那些得知马鹿消息的猎人也会追来,但一路返回,并未遇到任何人,也不知他们是根本没来,还是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回到高寒休息的地方,只见他依旧靠坐在那块石头上,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但依旧没什么血色,捂着胸口的手也没松开。
陈云二话不说,将其中一大袋估计有百十来斤的鹿肉,放在了高寒身边。
放下肉,陈云看着高寒,主动开口,语气坦诚:“爷们,情况我得跟你说一下。这头马鹿,是昨天被秀水屯的人赶仗惊出来的,我们俩是一路从河那边追踪过来的。
看到你先上了手,我们就在旁边看着,没想跟你抢。
刚才在树上,差点把你当成了真马鹿,也是见你被鹿顶得危险,我们才不得已开枪。
这里没有捡你便宜、抢你猎物的意思。”
猎物到手,陈云觉得有必要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他不想被对方误解是躲在后面捡漏、甚至有意抢夺猎物的小人。
山里的猎人,有时候看的不仅仅是收获,更是这份坦荡和规矩。
高寒靠坐在石头上,听着陈云坦诚的解释,艰难地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我知道。刚才的情形,我自己清楚,要不是你们及时开枪,我这条命,今天肯定就交代在这头畜生的蹄子下了。”
他喘息了几下,忍着胸口的剧痛,继续道,“今天这马鹿,是我自己本事不济,没能擒住,反而差点被它杀了。
它理应是你们的。我只要些肉,能撑过这段日子就行。”
他话语诚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丝毫没有因为猎物被他人所得而流露出不满或怨怼。
陈云见他如此明事理、懂规矩,心中对其好感不由大增。但一个疑问也随之浮上心头。
陈云看着高寒,问出了心中的不解:“爷们,我看你也是经验丰富的猎人,怎么会……难道你来这牛头山深处,追踪马鹿,连一把猎枪或者侵刀都不带?就披着一张鹿皮只身前来?”
这行为实在太冒险,近乎鲁莽了。
高寒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瞬间笼罩上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悲恸和阴影,他长长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郁结和痛苦都吐出来。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讲述了一段令人毛骨悚然的经历:
“哪里是没带,是都丢了啊!”
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前几天,我和三个伙伴一起进山,原本是想打几只狍子。
晚上就在山里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宿营。
谁想到,到了后半夜,老虎竟然摸了过来!”
“老虎?!大爪子!”
李虎在一旁失声惊呼,脸色都变了。
在这老林子里,老虎就是绝对的王者,是所有猎人和采参人最不愿遇到的噩梦。
高寒闭了闭眼,似乎不愿回忆那恐怖的场景,但最终还是说了下去:“那家伙来得一点声响都没有,等守夜的猎狗叫起来,已经晚了。
我们养的那条最好的头狗,一个照面就被老虎给咬断了脖子。”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大晚上的,林子黢黑,我们根本看不清,只能胡乱提着枪,一边拼命放枪恐吓,一边没命地逃跑,子弹很快就打光了,慌不择路,哪里还顾得上拿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但眼中的痛苦丝毫未减:“可就这样,我那两位兄弟,还是没能跑掉,我听见了他们的惨叫声。”
他说不下去了,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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