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一所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公立学校门口。
车门打开，陈汉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一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举着诺基亚。
“老汉，放心吧，我已经到好莱坞了，最近挺好的，吃得惯睡得着。”
陈汉的声音带着安抚的笑意，“工作上的事都顺利。
行，先这样，有时差，你跟王阿姨也早点休息。挂了啊。”
结束通话，陈汉将手机揣进兜里，目光投向了眼前这栋建筑。
这里就是电影《超脱》的主要取景地。
他一边打量着周围颇具颓败感的环境，一边走向剧组临时搭建起来的入口。
门口站着的两个保安一见到他，立刻站直了身体，齐声问候：“导演好。”
陈汉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刚一脚踏入片场，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
“场务在哪里？这些道具为什么还不搬走？会挡到轨道！”一个洪亮的声音咆哮着。
“不好意思，制片人先生，马上就来！”有人慌忙回应。
陈汉循声望去，杰瑞正叉着腰，对着剧组人员大声指挥。
“摄影组！准备好了没有？”杰瑞的嗓门丝毫未减。
摄影组那边，微胖的摄影师探出头来，大声回应：“已经准备好了，杰瑞！”
杰瑞似乎刚要发作，一转头，正好看见带着笑意站在不远处的陈汉，他脸上的暴躁瞬间转为热情。
“陈！你可算来了！”杰瑞快步走过来，给了陈汉一个结实的拥抱，“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阿德里安。”
陈汉顺着杰瑞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瘦削、眼神深邃的男人正独自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手里捧着剧本，整个人有一种孤离感。
那就是他的男主角，阿德里安·布洛迪。
陈汉没有过去打扰，只是远远地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到了监视器后面，坐了下来。
他转过头，对杰瑞小声说：“可以开始了。”
杰瑞立刻会意，站起身对旁边的助理吩咐道：“去，把执行导演叫过来，准备开始拍摄。”
“好的，陈。”杰瑞回应道。
随着执行导演的大声宣布，整个片场瞬间进入了运转的状态。
“各部门做好准备！”
“摄影组oK！”
“灯光组oK！”
阿德里安也从角落起身，走到了预定的拍摄位置，在一棵大树下坐定。
陈汉先是紧盯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又抬头看了一眼现实中的阿德里安，似乎感觉缺了点什么。
他微微皱眉，摇了摇头，问道：“谁有香烟？给他一支。”
“oK，导演，马上！”一名场务迅速跑过去，递了一整包万宝路给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接过，熟练地点燃了一支，那股颓废而疏离的气质立刻变得浓郁。
陈汉朝着执行导演点了点头。
执行导演立刻举起喇叭，高声宣布：“《超脱》第一场，第一镜！Action！”
……
剧情开始。
亨利·巴赫特来到这所臭名昭着的学校代课的第一天，他才刚刚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就有男生开始无端地咒骂。
最后一排的梅迪为他打抱不平，反而被那男生转头辱骂了一句“肥猪婊子”。
亨利平静地请那个男生离开教室。
关上门后，他给学生们布置了一项作文题目：“假如你死了，你的父母会在你的葬礼上写下什么悼词？”
话音刚落，一个黑人学生就以没有纸笔为由开始挑衅，满口的生殖器官和污言秽语，最后甚至冲上来摔烂了亨利的皮包，让他滚蛋。
然而，镜头下的亨利，始终一脸平静。
“cut！cut！”陈汉猛地拿起对讲机，声音里压抑着怒火，“摄影组！
谁让你们这样拍的？我要的是近景，给到演员脸部情绪的特写！你们的镜头拉到哪里去了？是谁？”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摄影组的方向，没人敢吱声。
陈汉的怒气未减，他站起身，对着对讲机怒吼：“你们这样做，我他妈之后怎么剪？告诉我，后期怎么做？！”
片场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旁边的杰瑞见状，赶紧端着咖啡走过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暂时休息一个小时，大家调整一下状态。”
现场的阿德里安也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陈汉烦躁地挠了挠头，语气缓和了一些，对他说：“阿德里安，你先去休息吧，辛苦了。”
直到这时，现场紧绷的压力才稍稍缓解。
剧组众人也终于见识到了这位华人导演的脾气——又是一位片场暴君。
很快到了中午，助理递过来一份午餐。陈汉接过来一看，又是汉堡包和薯条。
他眉头一皱，这两天在米国，快餐西餐吃得他胃里直泛酸水。
他走到正在大口咀嚼三明治的杰瑞旁边，说道：“杰瑞，商量个事。之后能不能给我们订一些中餐？或者只给我订一份也行，我有点受不了了。”
杰瑞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嗨，这都是小事，没问题，我之后就安排。”
吃完饭，陈汉点上一支烟，打算去厕所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可他刚一推开卫生间的门，一股浓烈又奇特的味道就冲了出来，是叶子的味道。
他看见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正蹲在地上吞云吐雾，有说有笑地聊着天，神情迷离。
陈汉心里暗骂一句，默默地退了出来。
妈的，不愧是自由美丽坚。
他没说什么，因为这玩意儿在这里就是合法的。撒完尿，他重新回到监视器后的座位上。
随着执行导演再次喊出“Action！”，拍摄继续。
这一次，镜头精准地给到了特写。
阿德里安眼神平静地看着那个黑人学生，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说：“那个包没有任何感觉，它是空的。
我也没有任何感情，能让你伤害，明白吗？”
那份深入的麻木与空洞，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陈汉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对方的台词功底和情绪拿捏确实是顶级的。
“oK！这条过了！”他拿起对讲机说道。
剧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杰瑞拿着拍摄计划走过来说：“今天预计拍摄12个小时，现在还剩一些时间。”
陈汉看了一眼计划表：“那就接着拍，安排亨利和梅迪对话的戏份。”
半小时后，剧组重新启动。
“Action！”
下课后，亨利在走廊上与梅迪聊天。梅迪诉说着自己被同学取笑的苦恼，询问怎样才能像亨利一样内心平静。
亨利告诉她，她并不需要所谓的坚强，那些人只是缺乏自我意识，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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