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化作的混沌星芒,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刃,刺入了凝固的油脂。越是深入星瘴核心,周遭的阻力便越大,那灰暗粘稠的能量不再是单纯的环境影响,而是变成了具有强烈攻击性和排他性的活物。
无数扭曲的、由纯粹恶念与污染能量构成的触手从四面八方袭来,它们无声地嘶吼着,带着湮灭灵性、终结存在的意志,疯狂地缠绕、抽打、腐蚀着林默周身的混沌星辉护罩。暗紫色的雷霆在浓雾中炸响,每一道都蕴含着足以让元婴修士神魂震荡的毁灭力量。更可怕的是那些无形的精神冲击,如同亿万根冰冷的毒针,持续不断地刺向林默的识海,试图撬开他坚固的道心防御,播撒绝望与疯狂的种子。
“放弃吧……融入永恒的宁静……”
“抵抗即是痛苦,归墟方得解脱……”
“你的挣扎,你的存在,毫无意义……”
那充满了“虚无”意境的低语,此刻已不再是模糊的背景噪音,而是化作了清晰可辨的、充满了蛊惑与嘲弄的意念流,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林默的意志。
林默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混沌星核在丹田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磅礴的混沌星辉如同燃烧的火焰,将他牢牢护在其中。那些袭来的触手在接触到星辉的瞬间,便如同遇到克星般消融瓦解;暗紫雷霆劈落在护罩上,只能激起一圈圈涟漪,便被星辉吞噬、转化,反而补充了他些许消耗;而那无孔不入的精神低语,在触及他如同金刚磐石般的道心时,也只能无奈地滑开,无法侵入分毫。
他的速度极快,沿着一种玄妙的轨迹,避开星瘴能量最凝聚的漩涡,直插核心。沿途,他看到了更多被彻底侵蚀的恐怖景象。巨大的、曾经显然是悬空山重要建筑的宫殿群,如今只剩下扭曲的骨架,表面覆盖着搏动的暗紫色肉瘤般的物质。一些体型庞大、完全由星瘴能量构成的“瘴灵”在游弋,它们形态不定,散发着堪比元婴期的恐怖波动,但在察觉到林默那令它们本能恐惧的混沌星辉时,都选择了退避,不敢直撄其锋。
不知穿梭了多久,前方的灰暗骤然变得更加深邃,仿佛连光线都被彻底吞噬。一股远比之前庞大、精纯、充满了绝对“空无”与“终结”意味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盘踞在前方。
林默停了下来。
他悬浮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之前。这里仿佛是星瘴的心脏,所有的灰暗、污秽、扭曲的能量都源自于此。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心,有一点极其微小的、却散发着摄人心魄光芒的——暗紫色光点。
那光点,如同一只冷漠俯视众生的眼睛。
(一个宏大、冰冷、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却又蕴含着无尽诱惑与绝望的意念,如同宇宙法则般,直接降临在林默的识海深处):“汝……为何……抗拒……终焉?”
这意念不再混乱,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天道的威严与漠然。
林默心神凛然,知道正主终于出现了。他凝聚意志,以混沌星核为核心,将自己的意念化为冰冷的利剑,反向传递过去:“终焉?不过是窃取宇宙残渣、散播绝望的寄生虫罢了。也配称‘终焉’?”
那暗紫色光点(虚无之眼)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宏大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混沌……的气息……还有……星辰的……余烬……有趣……的……组合……”
“汝……身怀……吾……所需……之……物……”
“交出……那……碎片……融入……吾……成为……永恒……寂灭……的……一部分……”
它所指的,显然是林默体内那枚被“虚渊”污染的核心碎片,以及他本身融合了混沌与星辰本源的混沌星核。
林默冷笑,意念如刀:“想要?自己来拿。”
“冥顽……不灵……”虚无之眼的意念陡然变得冰冷而充满压迫感,“那么……便……让汝……亲身……体验……何为……真正的……虚无……”
话音未落,林默周围那绝对的黑暗瞬间“活”了过来!不再是简单的能量侵蚀,而是整个空间本身,开始对他进行“排斥”与“抹除”!
法则在崩坏!空间在塌陷!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
林默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正在走向热寂终点的宇宙中心,一切存在的基础都在瓦解,归于永恒的、冰冷的、毫无意义的“无”!
他周身的混沌星辉护罩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光芒急剧黯淡!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概念”都开始变得模糊,记忆、情感、意志,仿佛都要被这绝对的虚无同化、分解!
这是超越了能量层面,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质的攻击!
(混沌道主残留的印记发出急促的警示):“小心!这是‘虚渊’的‘归墟力场’!它在否定你的存在!固守本心,以混沌定义自身,以星辰照亮前路!”
林默猛地一咬魂火(如果他有的话),将混沌星核的力量催动到极致!丹田内,那枚融合了苏婉儿生命与道途的星核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之道,乃混沌!包容万有,演化生灭!岂容你这虚无否定!”
“我之存在,由我定义!天地为炉,炼我真我!”
他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混沌星核的力量不再仅仅是防御,而是化作了他的“道域”,强行在这片正在归于虚无的领域中,开辟出了一方属于他自己的、混沌与星辰交织的微小世界!
灰白色的混沌气流演化地火水风,璀璨的星辰光芒定住时空秩序!虽这方微小世界在不断被周围的虚无侵蚀、压缩,但它顽强地存在着,如同狂风巨浪中的灯塔,死死守住了林默存在的根基!
那虚无之眼似乎有些意外,宏大的意念中首次带上了一丝情绪的波动:“竟能……抗衡……归墟……汝……更该……被……吞噬……”
更加恐怖的虚无之力如同潮水般涌来,林默的混沌星火道域被压缩得只剩下周身三尺范围,骸骨之上再次出现了细微的裂痕,魂火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就在这僵持不下,林默消耗巨大,渐感不支之际——
他胸口处,那枚一直紧贴着混沌星核、被温养着的、布满裂纹的星髓,突然毫无征兆地灼热起来!
一股微弱,却无比纯粹、无比坚韧、充满了生机与守护意味的星辰意念,如同黑暗中破土而出的嫩芽,悄然苏醒,并融入了林默的混沌星火道域之中。
那是苏婉儿残留的意志!在这极致黑暗与虚无的压迫下,在与林默混沌星核长时间的共鸣中,这一缕深藏的印记,被激发了!
(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女声,如同清泉流淌过林默近乎干涸的意志):“林默哥哥……别放弃……”
“星辰……从未惧怕过黑暗……”
“我的心意,我的星辰,与你同在……”
随着这缕意念的融入,林默那摇摇欲坠的混沌星火道域,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灵魂与力量!那星辰的光芒不再仅仅是秩序与定鼎,更蕴含了“生”的渴望,“守护”的执念,“爱”的温暖!
混沌代表可能性,星辰代表秩序与生命。当这两种力量在一种至真至纯的情感意志驱动下完美融合时,爆发出的力量,超越了简单的叠加!
嗡——!
林默的混沌星火道域猛地向外扩张!灰白色的火焰中,星芒大盛,那火焰不再是单纯的毁灭与净化,更带上了创造与守护的意境!它所过之处,那绝对的“虚无”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了“嗤嗤”的声响,被强行驱散、转化!
那虚无之眼第一次发出了清晰的、带着震惊与愤怒的意念波动:“不……可能……生命……的……执念……为何……能……干涉……终极……的……寂灭?!”
林默感受着体内那新旧交融、更加强大、更加圆融的力量,以及星髓中传来的那缕令他心魂震颤的温暖意志,他仰起头,看向那暗紫色的虚无之眼,声音如同亘古传来的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与决绝:
“因为你的‘虚无’,本身就是残缺的!宇宙既有终结,亦有新生!既有寂灭,亦有创造!你的道,走了极端,不过是大道之下,一条可怜的歧路!”
“今日,我便以这混沌星火,焚尽你这虚假的终焉!”
他双手虚抱,整个混沌星火道域的力量尽数汇聚于掌心,化作一团不断坍缩又膨胀、内部仿佛在开辟世界的——混沌星火之源!
“焚·星·穹!”
他猛地将这团本源之火,推向那暗紫色的虚无之眼!
这一次,不再是抵抗,而是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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