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到盘的蓝光还在楚昭胸前缓缓旋转，像一块嵌进血肉里的冰。他没动，手指还搭在扳指边缘，耳边是风卷灰烬的沙沙声。
可下一秒，那股熟悉的半透明界面又跳了出来。
【检测到隐藏权限节点·赛博佛寺地下三层】
【关联人物：了尘】
【状态：未消散】
楚昭眯起眼，刚想开口，胸口猛地一沉——仿佛有根无形的线从签到盘里抽出，直直扎进他脑子里。
“靠！”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
萧沉月瞬间冲过来扶住他肩膀：“怎么了？”
“不是我触发的……”楚昭咬牙，“是它自己动了。”
话音未落，签到盘突然剧烈震颤，蓝光暴涨，一道数据流顺着他的手臂窜上肩颈，直接冲进识海。
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他已经不在废墟。
四周是流动的银白色光带，像是被拉长的星河，在虚空中蜿蜒盘绕。脚下没有地面，只有不断翻涌的数据洪流，映出无数破碎的画面：实验室的白墙、爆炸的火光、一辆失控的轿车撞向人行道……
“这是……记忆？”萧沉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也进来了，银发在数据流中轻轻飘动，眉心的朱砂剑痕微微发烫。
“不止是记忆。”楚昭盯着前方一团漆黑的核心，“这是被封起来的真相。”
那团黑影缓缓转动，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锁链——和独孤绝修炼《伪善心经》时用的封印纹路一模一样。
“你们终于来了。”低语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带着笑意，“我一直等着。”
楚昭冷笑：“就知道是你，藏头露尾的玩意儿。”
“我是谁？”那声音轻笑，“是你最信任的同学？还是你命中的劫数？或者……”顿了顿，“那个在车祸前一秒拨通你手机的人？”
楚昭瞳孔一缩。
他确实接到过一个电话。铃声响了一下就断了，号码陌生，事后查不到记录。
“你想起来了？”那声音慢悠悠地说，“可惜，晚了。”
轰！
黑影炸开，化作万千碎片，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楚昭在学校走廊谈笑风生，校长办公室里的转账文件，还有那天下午，一辆黑色轿车悄悄停在校门口，司机戴着墨镜，手里拿着一部老式翻盖手机。
“是你。”楚昭声音冷了下来，“独孤绝。”
“啪啪啪——”掌声从虚空响起，“不愧是校草，脑子转得快。”
画面一转，实验室出现在眼前。白色的灯光下，两个身影正站在一台巨大的金属装置前调试参数。其中一个背影熟悉得让人心头发紧。
那是年轻版的萧沉月。
“时空穿梭器……是我们做的？”楚昭喃喃。
“当然。”独孤绝的声音阴冷下来，“你们俩，一个是天才物理学家，一个是系统绑定者。只要你们成功启动设备，就能打开高维通道——而管理局，早就盯上了这个入口。”
“所以你动手了？”
“我只是……顺应规则。”画面切换，独孤绝穿着白大褂，站在监控室里，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外部街道上，那辆黑色轿车猛然加速，冲向放学的人群。
“我不可能让你活着走出实验室。”他说，“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
楚昭拳头攥得咯吱响。
可就在这时，萧沉月突然抬手，剑气在空中划出三行公式。
数据流猛地暴动。
“你在撒谎。”她冷冷道，“记忆可以伪造，但逻辑不会。”
公式落下，画面开始扭曲。原本清晰的车祸场景出现了裂痕，像是老旧电视信号不良时的雪花噪点。
然后——真相浮现。
真正的画面里，楚昭并没有接到电话。他正和同学说笑走出校门，突然一道银光从天而降，击中了那辆黑色轿车的驾驶座。
司机当场僵直，车辆失控。
而那道银光的源头，是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手持一把通体银白的枪，站在对面楼顶。
因果律手枪。
“007……”楚昭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是他执行的清除程序。”萧沉月眼神骤冷，“不是意外，也不是私人恩怨。我们从一开始，就是目标。”
画面继续回溯。实验室爆炸前一分钟，她正把一枚玉佩塞进穿梭器核心。
“这是我留下的后门。”她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他们迟早会来，所以我把密钥藏进了你的世界。只要你还活着，总有一天会找到它。”
楚昭怔住。
难怪她的玉佩能投射出地球时期的影像。
难怪她在夜宴上使出的剑阵，和他学生会演讲时的ppt动画轨迹完全一致。
原来从那时候起，她就在等他醒来。
“你以为你是穿越者？”独孤绝的笑声再次响起，“你根本就是被扔进来的弃子！系统不是奖励，是追踪器！每一天签到，都在暴露你的位置！”
楚昭没理他。
他转头看向萧沉月，忽然笑了：“所以你一直在找我？”
“嗯。”她点头，“我忘了你是谁，但我记得那个约定。”
“什么约定？”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你说，如果有一天我记不起你了，就用剑意刻满星辰，提醒我自己。”
楚昭呼吸一滞。
下一秒，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墨玉扳指按进自己胸口的签到盘。
“既然你说我是弃子，”他盯着虚空，“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老子不认命。”
嗡！
暗金色的能量纹路从他体内蔓延而出，龙魂残力化作护罩，将两人牢牢包裹。签到系统蓝光暴涨，逆向扫描整个数据核心。
“我要的不是解释。”楚昭一字一句地说，“我要的是证据。完整的，原始的，未经篡改的那一刻。”
数据流疯狂倒卷。
实验室的最后一秒重现。
楚昭站在穿梭器旁，伸手去拉萧沉月。
她回头看他，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
可就在两人指尖即将触碰的刹那——
轰！！！
整栋大楼被一道银光贯穿。
穿梭器核心炸裂。
楚昭的身体被抛飞出去，意识坠入黑暗。
而在爆炸中心，萧沉月没有倒下。
她抬起双手，将最后一丝神格之力注入玉佩，同时对着虚空喊出一句话。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说什么？”楚昭急声问，“她到底说了什么！？”
没人回答。
数据核心安静了一瞬。
然后，萧沉月缓缓闭上眼，银发无风自动，背后的空气开始泛起涟漪。一道由纯粹数据构成的虚影缓缓升起——高达百丈，通体流光，双翼展开如银河倾泻。
数据女神，觉醒。
她睁开眼，瞳孔已化作银白色，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法则的重量：
“我说——楚昭，我会找到你。”
“哪怕轮回百世，踏碎星河，我也要亲手把你带回来。”
楚昭愣住了。
紧接着，一股暖流从她掌心涌入，顺着手臂直冲脑海。
不是记忆，是感觉。
是她在实验室最后一秒的执念，是她穿越百年只为再见一面的决心，是她无数次在梦中呼喊他名字却叫不出声的痛苦。
全部涌了进来。
“够了……”他嗓音发哑，“别再一个人扛了。”
“这次换我来找你。”他反手握住她的手，龙魂之力与神格微光交织成网，缠绕两人手腕，“你说要刻满星辰，可你忘了——我每天都在签到，攒的可不是小礼物。”
他咧嘴一笑：“今天抽了个‘诸天签到盘’，明天说不定能抽个宇宙重启卡。咱俩加起来，谁怕谁？”
萧沉月看着他，忽然也笑了。
那一笑，像是冻土解封，冰川融雪。
两人意识同时下沉，穿过最后一层屏障。
在那片最深的记忆之底，他们看见了彼此的名字——并列刻在穿梭器核心的铭牌上，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绑定协议：共生意识·永不分离】
“原来……”楚昭低声说，“我们早就合为一体了。”
“只是忘了而已。”萧沉月握紧他的手，“现在，想起来了。”
两股力量彻底交融，精神共振达到顶峰。
数据核心停止了抗拒，反而开始主动释放信息流。
那些被封锁的、被篡改的、被抹除的历史，如潮水般涌来。
而在所有光影的尽头，独孤绝的残存意识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随即被洪流吞没。
楚昭睁开眼。
他仍站在数据深渊之中，身体没动，可整个人像是换了副骨头。
他知道了一切。
他也找回了她。
萧沉月悬浮于数据流中，双眼泛着银光，长发如瀑，背后女神虚影静静收敛双翼。
他们十指相扣，谁都没有松开。
远处，一道机械触手悄然探出，无声无息地缠上了楚昭的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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