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抱着萧沉月退至墙角，后背紧贴冰冷的金属壁。头顶的裂隙如血肉般蠕动，仿佛一张张正在闭合的嘴。他右手迅速划过墨玉扳指，一串波频数据自空间中浮现——那是时空稳定器残留的能量模型。
他将数据导入机甲系统，左眼屏幕瞬间亮起一道红线，精准锁定最近的裂隙节点。能量波动被短暂干扰，吞噬之力微微减弱。
“有机会。”他低声道。
他抽出帝道之剑，插入地面，龙魂能量顺着剑身蔓延而出。双色能量流从机甲关节喷涌，在空中勾勒出残缺的符阵。金蓝光芒撞击裂隙边缘，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裂缝剧烈震颤，中央裂开一道缝隙，勉强容一人通过。
楚昭正欲行动，余光却扫到南宫雪的状态。她静立原地，双手紧握冰魄剑，鼻血不断滴落，在脚边积成一小滩暗红。呼吸急促，身体微颤，显然已接近极限。
“你还撑得住？”楚昭问。
南宫雪没有回头，“还能再撑几秒。”
楚昭不再多言。他轻轻放下萧沉月，启动机甲护盾将她笼罩其中，随即快步走向南宫雪身后，左眼切换为扫描模式。
视野瞬间被数据流填满。南宫雪体内的灵能正急剧消耗，而更异常的是，每一次施法时，都有微弱的编码信号逸散——那种频率，他见过。
是007执法器的通讯波段。
楚昭心头一沉。他调出此前记录的芯片编号“t-07”，输入比对程序。几乎同时，南宫雪腰间一块碎裂的冰晶突然震动起来。
冰晶表面浮现出一段画面：一间灰白色房间，档案架整齐排列。南宫雪身穿银灰色制服，肩章上印着“t-07”。她将一份文件放入终端，标题清晰可见——《高维渗透者清剿计划》。
画面戛然而止。
楚昭盯着那块冰晶，声音冷了下来：“你不是浮空岛主。”
南宫雪依旧背对着他，“我是。”
“那你为何会有时空管理局的档案？”楚昭逼近一步，“t-07，特工编号，权限等级S级。你说你是岛主，可你的过去全在那里面。”
南宫雪终于转身。她脸色苍白，眼神却毫无闪躲，“我曾经是。”
“什么时候叛逃的？”
“我没有叛逃。”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是被放逐的。”
楚昭眯起眼，“什么意思？”
“三年前，我执行一次清除任务，目标是一个穿越者。”她缓缓开口，“但我发现，那个穿越者……是我的妹妹。她在另一条时间线死去，而这一次，她有了重新活下来的机会。我销毁了任务记录，放她走了。”
楚昭沉默。
“管理局不会容忍背叛。”南宫雪冷笑，“他们抹去了我的身份，将我丢进这片区域，用‘浮空岛主’的记忆覆盖我的真实经历。我醒来时，已在浮空岛上生活了十年——可那些记忆，都不是我的。”
楚昭凝视着她，手指却始终未离开武器系统。
“那你现在是谁？”他问。
“我不知道。”南宫雪抬手抹去鼻血，“但我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我记得她死在我怀里，因为我没能拦住那辆失控的车。我也记得，是我亲手签下了她的死亡审批书。”
她抬头直视他，“所以我不会帮他们。哪怕我现在体内还留着他们的东西。”
楚昭瞳孔骤缩。
“你说什么？”
南宫雪没有回答。她缓缓抬起手，按在后颈处。皮肤下，一个微小的凸起隐约可见。
楚昭立刻启动红外透视。屏幕上，一枚条形码芯片嵌入皮肉之中，材质非金非骨，刻着一串代码：hV-INVEStoR\/UNIt-9。
与钱万通地下实验室里奴隶改造体的标记，完全一致。
“他们给你植入了控制程序。”楚昭声音低沉。
“不只是控制。”南宫雪苦笑，“是倒计时。一旦冻结状态结束，或我脱离任务轨道超过三分钟，它就会激活。我会变成他们的人形武器，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们。”
楚昭注视着她。
“那你为何还没变？”
“因为我一直在压制。”她说，“每次使用冰魄剑，都在消耗他们的能量。但撑不了多久了。”
楚昭未动。
他知道眼前的女子或许在说谎，也可能早已被操控。但她刚才那一剑，确实为他们争取了宝贵时间。若她是敌人，根本不必等到此刻才出手。
“你想让我做什么？”他问。
南宫雪忽然举起冰魄剑，横在自己脖颈。
刀锋压入肌肤，鲜血顺着剑刃滑落。
“在我还能掌控自己的时候。”她说，“杀了我。”
楚昭没有伸手。
“你不害怕死亡？”
“我怕。”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但我更怕成为他们的刀。”
通道上方的裂隙开始轻微震颤，冻结效果正逐渐瓦解。空气中传来细微的电流声，像是某种信号即将接通。
南宫雪闭上双眼，咬牙道：“快点。等它启动，我就不再是自己了。”
楚昭看着她手中的剑，又望向角落中近乎透明的萧沉月。他不能失去南宫雪的力量，否则裂隙会立刻合拢，谁也别想逃出去。
但他也不能让她活着变成敌人。
“你还有别的选择。”他说。
南宫雪睁开眼。
“你说你是t-07，那就证明给我看。”楚昭上前一步，“用你自己的意志，关掉那个程序。”
“不可能！这种芯片只能远程激活，无法手动关闭——”
“那就试试。”楚昭打断她，“如果你真是那个愿意为妹妹违抗命令的人，就别现在放弃。拿出你当年敢毁档案、敢放人的胆量。”
南宫雪怔住了。
“我不需要你死。”楚昭盯着她，“我需要你活着，清醒地活着。”
南宫雪的手在颤抖。
她低头看着颈后的伤口，又看了看手中的冰魄剑。忽然，她咬破指尖，在剑身上划出一道血痕。
口中念出一段晦涩咒文，每一个音节都似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痛意。
随着咒文落下，她后颈的芯片开始发烫，冒出一丝焦黑的烟。皮肤破裂，那枚条形码缓缓移出，落在地上，仍在微微震颤。
她整个人晃了一下，单膝跪地，鲜血顺着锁骨流下。
“我……做到了。”她喘息着，“禁制反向烧毁了接收模块。它不会再响了。”
楚昭蹲下身，用机甲扫描芯片残骸。信号已断，无任何远程连接痕迹。
他松了口气。
“你信我了？”南宫雪抬头看他。
楚昭没有回答。他扶起她，转身走向萧沉月。
“我们得出去。”他说，“她撑不了太久。”
南宫雪点头，拄剑站起。她脸色惨白，脚步虚浮，但眼神清明。
楚昭抱起萧沉月，感受到她身体越来越轻。护盾内的能量场已不稳定，她的存在感正一点点被抽离。
“前面那道门后，可能是共振室核心。”他说，“只要找到源头，就能切断干扰。”
南宫雪望着通道尽头，“可我们只剩一次机会。冻结即将失效，裂隙会重新活跃。”
楚昭点头，“我知道。”
他最后看了南宫雪一眼，“你还能挥剑吗？”
南宫雪握紧冰魄剑，剑尖指向通道上方仍在颤动的裂隙。
“只要我还站着。”她说，“就能冻住它们。”
楚昭迈步向前。
三人一步步走向幽深入口。头顶的裂隙缓缓扩张，灰白的光晕再次浮现。
南宫雪抬起剑，寒气弥漫。
就在她准备挥下的瞬间，楚昭的机甲系统突然警报闪烁。
一条新信息弹出——来自签到系统的提示。
【检测到高危数据残留】
【地点刷新：地下共振室】
【是否签到？】
楚昭盯着那行字，手指悬于确认键之上。
南宫雪察觉他的停顿，“怎么了？”
楚昭没有说话。
他知道，一旦签到，系统可能引发未知反应。而这里，已是敌人的腹地。
可他也清楚，这是他们唯一的变数。
他按下确认。
半透明蓝光面板浮现，倒计时开始。
10、9、8……
南宫雪举起剑，寒气凝聚。
萧沉月在护盾中轻轻动了一下，手指微颤。
楚昭紧盯倒计时，呼吸放缓。
3、2……
通道上方的裂隙猛然扩张，一股吸力扑面而来。
南宫雪挥剑，极寒之光扫过。
冻结刚刚成型，楚昭的系统界面骤然亮起。
【签到成功】
【奖励：因果剥离刀（一次性）】
一把虚影短刀浮现在他掌心，通体漆黑，边缘泛着微弱的断层光。
楚昭握紧刀柄。
下一秒，头顶的冻结开始崩解，第一道裂隙重新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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