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拄着骨杖,缓缓走向那面光滑的黑色石碑,用布满皱纹的爪子轻轻抚过其表面。“这片遗迹,是我们一族古老的‘灵犀之所’之一。它能感应血脉,记录时光,也能预见到一些命运的涟漪。当你在森林外与晶兽(指晶甲守护者)共鸣时,这里的石碑便已泛起了微光。”
“预见?”小伊心中一动,走上前,与守石者一同凝视那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碑面。“你预见到了什么?关于我?还是关于即将发生的事情?”他想到了巨人的狂乱,想到了波塞多尼亚看似平静下的暗流。
“未来如同笼罩在‘扶桑’之外的浓雾,清晰可见的永远只是碎片。”守石者的声音带着古老的沧桑,“我看到的,是一个站在十字路口的灵魂,他的选择,或将影响这片大地的轨迹。我看到的,是秩序之下滋生的阴影,是纯净血脉中孕育的疯狂……”
他转过头,琥珀色的竖瞳紧紧盯着小伊:“比如,那些失控的巨人。你以为那只是偶然的基因崩溃吗?不,孩子。那是被引导的疯狂,是有人正在用禁忌的知识,拨弄着生命最基本的弦,试图创造出只懂得服从与毁灭的武器。”
小伊感到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升。“是谁?”
“隐藏在光辉下的暗影,往往最难察觉。”守石者缓缓道,“神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有的追求纯粹的秩序,有的渴望无限的知识,还有的……或许在追求一种超越造物主权限的力量。那些巨人,不过是他们实验失败的产物,被随意丢弃的残次品。”
这与欧米伽的分析,以及他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那你,或者说你们莉莉丝之裔,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小伊追问,“你们拥有如此古老的文明和智慧,为何……”
“为何看似偏安一隅,默不作声?”守石者接过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的嘲讽,“因为我们深知锋芒过露的代价。神族视我们为‘失败的作品’,却又忌惮我们继承自莉莉丝的精神力量。过于活跃,只会招致彻底的‘净化’。我们选择沉默,观察,守护着这些记载了真实历史的遗迹,等待变数的出现。”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小伊身上,含义不言而喻。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成为那个‘变数’?”小伊直视着他。
“不,孩子。命运无法强加。”守石者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信息的提供者,一个古老故事的讲述者。你的路,终究要由你自己来选择。是回归神族的秩序,是拥抱大地的灵性,还是找到一条前所未有的路?答案不在我这里,而在你的心里,在你接下来的每一步抉择之中。”
他用骨杖指向那面黑色石碑:“这面‘心镜石’能映照出触摸者内心最深处的情感与记忆片段,有时,也能揭示被自身忽略的真相。你想试试吗?或许,它能让你更清楚地认识自己,认识你血脉中蕴含的真正潜力。”
小伊看着那幽深的碑面,心中犹豫。直面自己的内心,尤其是那些关于父母、关于力量、关于孤独和愤怒的复杂情感,需要巨大的勇气。但守石者的话在他心中激起了涟漪,他确实需要更清楚地了解自己,了解体内这股日益强大的力量源泉。
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守石者,然后毅然伸出手,将掌心贴在了冰凉光滑的“心镜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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