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那句轻飘飘、却又像淬了毒的话,不亚于在滚沸的油锅里又泼进了一瓢冷水,炸得林墨堂头皮发麻,心神俱震!
这病秧子……他居然敢!他居然直接把“粥”的问题点了出来!还他妈是用这种“无辜担忧”的语气!
林墨堂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眼前都有些发黑。他绝不能承认粥有问题!一旦承认,就等于承认了他谋害嫡子(未遂)还报应到了自己儿子身上!这罪名,这丑闻,他担待不起!侯府也丢不起这个人!
必须找个替罪羊!立刻!马上!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钩子,猛地甩向了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哭得几乎要晕过去的春桃身上。对!就是这个贱婢!一切都是因为她毛手毛脚打翻了粥!就是她!
林墨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了,伸手指着春桃,声色俱厉,几乎是咆哮着将所有的污水都泼了过去:
“定是你这手脚不干净的贱婢!定然是你在端送途中做了什么手脚!或是你本就心存怨怼,想害你主子,却阴差阳错害了文轩!对!定然是如此!来人啊!把这谋害主子的贱婢给我拖下去,重重地打!打到她说出实话为止!”
他这一顶“谋害主子”的大帽子扣下来,不可谓不狠毒。几个站在旁边的粗壮婆子闻言,立刻面露凶光,挽着袖子就要上前拿人。
春桃吓得魂飞魄散,连哭都忘了,只会拼命磕头,额头瞬间就青紫了一片,嘴里反复只会念叨:“没有!奴婢没有!三爷明鉴啊!”
现场的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春桃身上,仿佛她已经是个罪大恶极的凶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春桃“死死搀扶”着的林澈,却突然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极其痛苦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
这咳嗽声不大,甚至有些气短,但在林墨堂那刺耳的咆哮和春桃绝望的哭喊衬托下,却异常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咳嗽声成功地暂时阻止了那几个婆子的动作,也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了这位“弱不禁风”的三少爷身上。
只见林澈咳得微微弯下了腰,单薄的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苍白的脸上因为剧烈的咳嗽泛起了一抹病态的潮红。春桃赶紧更加“用力”地扶住他,一边替他拍背顺气,一边带着哭腔焦急地喊:“少爷!少爷您怎么样?您别吓奴婢啊!”
林墨堂看着林澈这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心里更是烦躁厌恶到了极点,却又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作,只能铁青着脸看着。
好不容易,林澈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下来。他抬起那双因为咳嗽而泛着水光、显得更加“纯净无辜”的眼睛,望向脸色难看至极的林墨堂。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虚弱,气息也更加不稳,仿佛刚才那阵咳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但他吐出的每一个字,却像是一把把精心打磨过的、冰冷的匕首,精准地、缓慢地,捅向了林墨堂最要命的地方:
“三……三叔……息,息怒……”他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春桃……她,她年纪小,胆子也小……端个粥都,都端不稳,是侄儿平日里疏于管教……她,她最多也就是个……手脚不够利索……”
他先是看似在为春桃开脱,将她的“罪过”定性为“手脚不利索”,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谋害主子”的指控。
然后,他话锋极其自然地一转,那双“茫然”又带着点“困惑”的眼睛,清澈地望向林墨堂,仿佛真的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可是……三叔……”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聚力气,然后才用那气若游丝,却足以让周围所有人都能听清的音量,清晰地说道:
“春桃……她,她只是端粥的……可这粥……从头到尾,都是您……体恤侄儿病体,特意吩咐……由您亲自安排进厨房的……张厨子……亲手熬制的啊……”
他这话一出,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下人,包括那几个准备动手的婆子,都猛地屏住了呼吸,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林墨堂和林澈之间来回扫视!
是啊!三少爷说的没错啊!这汀兰院的饮食,特别是这所谓的“补粥”,可不就是三爷亲自安排,指定了那个新来的张厨子负责的吗?春桃丫头只是个跑腿端碗的,她哪来的本事在张厨子眼皮子底下往粥里做手脚?
林澈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气氛的诡异变化,也没有去看林墨堂那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惊骇欲绝的脸色。他就像是单纯地提出了一个合理的疑问,甚至还带着点替林墨堂“担忧”的语气,微微蹙着那好看的眉头,怯生生地、小声地补充了最后一句,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莫非……莫非问题……是出在……张厨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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