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那袭艳丽红裙如同一朵摇曳的毒花,飘入了客栈侧门。
景甜始一进入,便微微蹙起秀眉,一手轻抚胸口,气息刻意流露出几分紊乱与虚弱。
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惊魂未定的后怕,将那副经历恶战、狼狈脱身的模样演绎得惟妙惟肖。
她并未询问掌柜,神识微动,便已感知到妍吉与曾眠所在的具体房间。
指尖缠绕着一缕微不可察的特定频率鬼气,轻轻叩响了房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曾眠那张粗犷而带着探询的脸。
见到是景甜,她这般模样,眉头立刻拧紧:“怎么回事?去了这么久?一个小小陈家,竟能让你受伤?”
景甜侧身挤进房间,反手关上门,这才松了口气般,语气带着娇嗔与委屈:“曾眠哥哥,你可别提了,那陈家藏得深,竟窝着两个元婴中期的老不死!我能全身而退,已是侥幸了~”
她说着,顺势就想往曾眠身上靠,声音甜腻得发嗲:“下次这等危险的活儿,可别再让人家去了嘛~人家小心肝现在还扑通扑通跳呢~”
眼角的余光却精准地扫过坐在窗边、沉默不语的妍吉。
只见妍吉在看到她这副矫揉造作、卖弄风情的姿态时,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与抵触。
但他立刻垂下了眼睑,将那情绪死死压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景甜心中了然,看来他在害怕,害怕自己未来也会变成这般模样。
她见好就收,立刻站直了身子,脸上的娇媚瞬间收敛,转为一种略带严肃的正经。
语气也平稳下来:“好了,说正事。陈家那边我暂时甩开了,他们短时间内查不到这里。我们何时进行最后的仪式?此地不宜久留。”
这番收放自如的表演,完美契合了景甜平日跳脱又知轻重的性子,果然让曾眠脸上那点疑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烦躁。
他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对景甜这说变就变的性子很是头疼:“知道了知道了,就你事多。”
他转头看向窗外愈发深沉的夜色,沉声道:“时间确实不多了,必须尽快。小妍,你的意思?”
妍吉沉默了片刻,目光从窗外收回,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听曾叔的安排。”
“好,那就立刻动身!”
三人不再耽搁,悄然离开客栈,身形融入夜色,朝着与飘渺城相反的方向疾行。
约莫一个时辰后,夜深人静,荒无人烟的山野深处,三人停在了一处看似寻常的山谷前。
曾眠上前一步,双手掐诀,打出一道幽暗的法印。
前方的空气顿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露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扭曲不定的光门。
门内透出的气息阴冷而晦暗,与外界截然不同。
“走。”曾眠率先踏入。
景甜示意妍吉跟上,自己则断后。
在她也迈入光门的瞬间,指尖微不可察地弹出一缕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灵气印记,附着在了入口边缘的岩石缝隙中。
光门随即在她身后无声无息地闭合,山谷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
门后是另一片天地。
天空灰蒙蒙的,同样有光,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弥漫着一股渗入骨髓的阴冷。
土地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稀疏生长着一些扭曲怪异的植物。
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建筑的轮廓,但整体异常冷清,寂静得可怕,仿佛一座巨大的坟墓。
这里,便是乱鬼窟。
曾眠在前引路,一言不发。
景甜和妍吉沉默地跟在后面。
很快,一座由漆黑巨石垒砌而成的圆形祭台出现在眼前。
祭台古朴而粗糙,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扭曲诡异的符文,中央是一个凹陷的池子,池子上方悬浮着一个约莫人头大小、黯淡无光的灰色石球。
而祭台周围,或坐或躺,正是白日里被传送阵送来的那批修士!
他们个个面色惨白,眼神空洞,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有些人还在低声啜泣哀求,有些人则试图证明自己的价值以求活命,但更多的已然麻木,如同待宰的羔羊。
他们的灵力似乎已被彻底禁锢,连自爆都做不到。
妍吉的目光扫过这些人,眼神复杂,但很快变得冰冷,将那一丝不忍彻底压下。
曾眠看向妍吉,用眼神询问。
妍吉深吸一口气,再次看了一眼身旁姿态妖娆、笑靥如花的景甜,眼中厌恶与决绝交织,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曾眠不再犹豫,大步踏上祭台,立于中央。
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急速舞动,一道道精纯的鬼气混合着某种邪恶的魂力,被打入祭台四周的符文之中。
嗡——!
整座祭台猛地一震,所有符文瞬间亮起,散发出幽暗猩红的光芒。
“啊——!!!”
凄厉绝望的惨叫声骤然爆发,打破了死寂。
只见祭台周围的修士们身体剧烈抽搐,面目狰狞扭曲到了极致,仿佛正承受着抽魂炼魄般的极致痛苦。
他们的血肉、精气、乃至灵魂本源,都被那亮起的符文强行抽取、炼化,化作一道道殷红粘稠的血色能量流,汇入祭台中央的池子。
池子如同饥饿的巨兽,疯狂吞噬着这些生命能量。
不过短短十数息,惨叫声便戛然而止。
所有修士尽数化为枯骨,旋即连枯骨也崩碎成粉,消散无踪。
只剩下池中那浓郁得化不开、散发着诡异光泽的血色浆液,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
景甜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修仙界便是如此,弱肉强食。
这些人跟踪妍吉本就心怀不轨,如今被反杀,也算咎由自取。
至于自己,谁让自己比他们更强呢?
只是这乱鬼窟的手段,确实残忍酷烈。
随着血祭完成,祭台上方那原本黯淡的灰色石球,仿佛被注入了生命般,骤然散发出柔和却稳定的白色光辉,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照亮,其上的光芒均匀而饱满,再无一丝瑕疵。
“圆满……终于圆满了!”一个沙哑而激动的声音响起。
祭台周围,空气一阵波动,三道强大的身影悄然浮现。
为首者是一名身着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高大男子,气息最为深沉恐怖,赫然达到了元婴后期巅峰,正是乱鬼窟之首,天煞。
他身旁两人,一者瘦高如竹竿,披着斗篷;一者体态丰腴,手持一杆古怪的幡旗。
这两人,显然就是先前景甜告诉她的冰鬼与魂媛
气息皆在元婴中期。
天煞的目光炽热地盯着那光芒大放的石球,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诸位!血祭圆满,灵源已足!我乱鬼窟崛起,就在今日!”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在场几人,语气变得激昂而愤懑:“想想我们当初是如何被飘渺城那些伪君子联手赶出家园,如同丧家之犬,那段东躲西藏、憋屈隐忍的日子,你们可还忘记?!”
“今日,便是我们一雪前耻之时,待妍儿功成,我定要带领你们,杀回飘渺城,将那些道貌岸然、占据灵脉的所谓正道世家,连根拔起,统统赶出去!”
“赶出飘渺城!”那魂媛立刻尖声附和,情绪激动。
景甜也立刻跟上,挥舞着粉拳,做出义愤填膺又娇媚动人的模样。
她声音拔高:“对!赶出飘渺城~让他们也尝尝流离失所的滋味!”
那姿态,引得那瘦高冰鬼多看了两眼。
天煞满意地点点头,最后,他将所有希望与期待的目光,投向了始终沉默站在一旁的妍吉。
曾眠、以及新出现的两煞,也同时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期待,紧张,狂热……种种情绪交织。
唯有景甜的目光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与冷静。
妍吉感受着那一道道几乎要将他灼穿的目光,身体微微僵硬。
他看了一眼那光芒璀璨的石球,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巧笑倩兮、却让他心生抗拒的景甜。
他袖中的拳头死死握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沉默了良久,在空气几乎要凝固之时,他终于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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