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深那句“母亲真正的死因”,像根冰锥子扎进苏晚脑子里,拔都拔不出来。她浑浑噩噩地被警察塞进车里,送到医院处理伤口,又像块木头一样被问了大半夜的话。警察问啥她说啥,脑子里却全是顾砚深那张冷冰冰的脸和他最后那句话。
外婆的香囊能看多久?母亲的死…难道不是意外?!
天快亮的时候,警察总算放人了。苏晚拖着那条裹着纱布、还一跳一跳疼的腿,走出派出所大门。雨停了,空气又湿又冷,吹得她一哆嗦。兜里一分钱没有,王琴那破手机也在码头混乱中不知道丢哪儿了。
家?回不去了。白曼现在肯定恨不得生吃了她。
去哪?苏晚站在清晨空荡荡的街头,第一次觉得这城市大得吓人,没她一寸容身之地。沈澈生死不知,胖大海那边估计也被盯死了。
【嗅觉超感Lv1(调香专属)】——脑子里那行幽蓝的字还在。屁用!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饿得前胸贴后背!
最后,她拖着伤腿,凭着记忆,又钻回了那片熟悉的、弥漫着垃圾馊味的棚户区深处。七拐八绕,找到了之前藏沈澈的那个破雨棚。
雨棚底下空空荡荡,只有几块被雨水泡得发胀的烂木板,地上还残留着几片干掉发黑的血迹。沈澈不见了。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是被康宁的人抓走了?还是他自己醒了走了?她蹲下来,手指摸过那片血迹,冰凉的。
“咳…咳咳…”
旁边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山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苏晚猛地扭头,警惕地盯着那堆垃圾山。声音很虚弱,但…有点耳熟?
她忍着恶心,扒拉开几个散发着酸臭味的泔水桶,后面阴影里,一个蜷缩的黑影动了一下。
是沈澈!
他靠着墙根坐着,脸色比昨天还难看,白得发青,嘴唇干裂出血口子。身上那件黑外套裹得紧紧的,但苏晚眼尖,看到他按着左肋的手指缝里,纱布边缘渗出的血都变暗发黑了!
“你…没死啊?”苏晚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味。
沈澈掀起眼皮,帽檐下那双眼睛因为高烧布满血丝,但眼神依旧锐利得像刀子,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吭声,又闭上了。那意思:死不了,但也快了。
苏晚有点尴尬,凑过去:“喂!你怎么样?警察来了,赵小军救下来了,黑蛇那帮人被抓了!”她飞快地把昨晚码头的事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顾砚深那个“及时雨”和最后那句关于她妈的话。
沈澈闭着眼听着,听到顾砚深的名字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按着伤口的手指收紧了些。
“顾…砚深?”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他…盯上你了。”他喘了口气,似乎说话很费劲,“离他…远点。那家伙…比白曼…毒。”
苏晚心里一沉。连沈澈都这么说?“为什么?他昨晚…”
“帮你?”沈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近乎嘲讽的冷笑,“他是…在清场。白曼的‘海鲜’生意…挡了他顾家的路…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疼得他整个人都蜷缩起来,额头青筋直跳。
清场?苏晚愣住了。顾砚深是利用她,扳倒白曼这条非法器官贩卖链?为了顾家的利益?
“那…那他说我妈…”苏晚追问。
沈澈咳得说不出话,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他喘匀了气,才哑着嗓子问:“账本…副本…还有吗?”
苏晚摇头:“原件和赵小军那个笔记本,都被警察收走了,说是证据。”她想起那个旧笔记本,“赵小军奶奶给的笔记本,我还没来得及看…”
“没用。”沈澈打断她,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洞悉,“白曼…根子深…这点事…扳不倒她…最多…断她一条胳膊…她很快…就会反扑…第一个…弄死你…”
这话像盆冰水浇在苏晚头上。是啊,白曼在滨海经营这么多年,背后不知道牵扯多少人。一个码头据点被端,对她来说,可能只是损失点钱和几个小喽啰。
【因果债已偿还】
【系统升级完成】
【新技能:嗅觉超感Lv1(调香专属)已激活】
幽蓝的光幕在眼前闪过,那股奇异的清凉感再次流过身体,膝盖的疼痛似乎又减轻了一点点。但苏晚此刻只觉得讽刺。她拼死拼活还了债,得了这么个闻味儿的技能,可最大的仇人白曼,还在外面逍遥!
“那怎么办?”苏晚看着眼前重伤垂死的沈澈,再看看自己这狼狈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来。外婆的香囊…母亲的死…她连个头绪都没有。
沈澈闭着眼,似乎在积攒力气,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外婆…的东西…还在吗?”
外婆?苏晚下意识摸向左手腕。那个褪色的鎏金香囊还好好地系在那里,只是缎面被污水泡得发硬,颜色更黯淡了。
“在…”
“去…老房子…”沈澈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清,“她…可能…留了东西…给你…”
老房子?外婆留下的那个在旧城改造区、快要被拆掉的破砖房?苏晚心里一紧。外婆去世后,那房子就被继父苏宏昌“代为保管”了,钥匙都收走了。白曼肯定派人盯着呢!现在去,不是自投罗网?
“有人…守着…”苏晚低声说。
沈澈没再说话,像是昏睡过去了,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苏晚看着他那张惨白的脸,又看看手腕上那个冰冷的香囊。外婆…母亲…顾砚深的话…沈澈的提示…像一团乱麻缠在心里。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白曼要反扑,肯定比疯狗还狠!她必须拿到外婆留下的东西!那是她唯一的线索了!
苏晚咬咬牙,把沈澈往垃圾堆深处又拖了拖,用几块破纸板和发臭的塑料布把他盖严实。“撑住!等我回来!”她对着昏迷的沈澈说了一句,转身钻出雨棚。
棚户区白天比晚上更乱,污水横流,到处是吆喝声和孩子的哭闹。苏晚像条泥鳅,专挑最脏最破的巷子钻,尽量避开人。她绕到外婆老房子那片区域的外围,躲在一个卖早点的油腻棚子后面,偷偷观察。
那一片都是等着拆的老破小,大部分都搬空了,窗户都没了,黑洞洞的。外婆那栋红砖小二楼孤零零地杵在中间,格外显眼。
苏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果然!房子门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灰色面包车!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但苏晚敢打赌,里面绝对坐着白曼的狗腿子!就等着她这个“逃犯”自投罗网呢!
硬闯?她这瘸腿,上去就是送菜。
苏晚急得抓耳挠腮。外婆到底留了什么?钥匙孔?狗洞?她小时候好像…好像听外婆念叨过,房子后面那棵老槐树底下…埋过东西?
对!老槐树!外婆说那是她小时候埋“宝贝”的地方!
苏晚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猫着腰,借着旁边几栋破房子的遮挡,绕了一大圈,悄悄摸到了老房子后面。
后院早就荒了,杂草长得半人高。那棵老槐树还在,粗壮的树干上爬满了藤蔓。
苏晚的心咚咚狂跳,四下张望,确定没人。她忍着膝盖的疼,扑到老槐树根底下,用手在盘根错节的树根和湿软的泥土里疯狂地刨!
指甲缝里全是泥,划破了也感觉不到疼。刨了大概半尺深,指尖突然碰到一个硬邦邦、冰凉的东西!
她心脏狂跳,使劲往外扒拉!
是一个锈迹斑斑、裹满了泥巴的铁皮饼干盒!
找到了!苏晚激动得手都在抖。她抱着盒子,躲到旁边一堵塌了一半的破墙后面,用袖子使劲擦掉盒子上的泥。
盒盖锈死了!苏晚用石头砸,用指甲抠,折腾了半天,才“嘎嘣”一声撬开!
一股陈旧的纸张和淡淡香料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盒子里,没有金银财宝,只有几样东西:
一本用蓝布包着的、线装的旧册子,封面用娟秀的毛笔字写着:《苏氏调香手札》。
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年轻的姥姥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应该是妈妈),笑容温柔。
还有…一个用红绸布包着的、小小的、黄铜做的…钥匙?形状很奇特,像朵花的形状。
这就是外婆留下的东西?苏晚有点失望,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她先拿起那本《苏氏调香手札》,小心翼翼地翻开。
里面全是毛笔写的工整小楷,记录着各种香料的特性、搭配、炮制方法,还有一些古法香方的配方。苏晚看不懂那些复杂的配伍,但当她手指拂过那些墨迹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外婆就在身边。
就在这时,她脑子里那个【嗅觉超感Lv1】的技能,似乎被这本手札触动了!一股极其清凉、细微的气流从鼻端直冲脑海!眼前这本泛黄的册子,在她感知里,突然“活”了过来!
墨香、纸张的陈腐味、还有…一丝丝极其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混杂在墨香里的…另一种味道!很淡,带着点苦涩的草木根茎气息,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让人隐隐心悸的腥气!
这味道…苏晚皱紧眉头,努力去分辨。这绝对不是墨香!也不是纸张的味道!它像是…像是某种草药?而且是…不好的草药?为什么会混在外婆的手札墨迹里?
她下意识地凑近册子,鼻尖几乎贴到发黄的纸页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股清凉的气流再次涌入,将那丝怪异的味道瞬间放大、清晰!
苦涩的根茎气…带着点腥…还有点…杏仁?不!不是杏仁!是…是苦杏仁那种微弱的、但剧毒的东西才有的…氰化物的味道?!虽然极其微弱,混杂在墨香里几乎不可闻,但在她此刻被放大的嗅觉里,却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一样刺眼!
苏晚的血液瞬间凉了!外婆的手帕上,怎么会有剧毒物质残留的味道?!
她猛地想起顾砚深的话:“你母亲真正的死因…”
又想起沈澈的警告:“离顾砚深远点…”
还有外婆临终前,紧紧攥着她的手,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和不甘,却只反复念叨着:“香囊…晚晚…藏好…别信…任何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苏晚的脑海,让她浑身冰冷!
难道…当年母亲生病…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有人…下毒?!而下毒的东西…可能就混在…香料里?!外婆发现了?所以把手札藏起来?还在墨里留下了线索?!
就在苏晚被这个可怕的猜测震得魂不守舍时——
“哐当!”一声巨响从前面院子传来!紧接着是男人粗暴的吼声:“妈的!后院有人动过土!快!那丫头片子肯定在这儿!”
糟了!被发现了!
苏晚吓得魂飞魄散,一把将手札、照片和那把小铜钥匙塞进怀里,抱着那个空铁皮盒子就想跑!
“站住!”两个穿着黑夹克、一脸横肉的男人已经凶神恶煞地冲进了后院,手里拎着棍子,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断墙后面的苏晚!
跑!苏晚想都没想,抱着铁皮盒子,转身就往杂草丛生的破院子深处钻!
“追!夫人说了!死活不论!东西必须拿回来!”打手在后面穷追不舍!
苏晚拖着伤腿,根本跑不快。眼看就要被追上,她急中生智,抡起怀里的空铁皮盒子,狠狠朝后面砸去!
“哐当!”盒子砸在一个打手脸上,那人痛叫一声。
趁着这个空档,苏晚玩命地冲出了后院,一头扎进旁边一条堆满建筑垃圾的窄巷!
巷子又窄又深,尽头是个死胡同,堆满了水泥袋和破砖头!
完了!没路了!苏晚绝望地看着身后追来的打手,心沉到了谷底。怀里的手札和钥匙像烙铁一样烫着她。
“跑啊!接着跑啊!”打手狞笑着逼近,手里的棍子掂量着,“把东西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苏晚背靠着冰冷的砖墙,退无可退。她看着步步紧逼的打手,又看看怀里外婆留下的手札,一股狠劲猛地窜了上来!白曼想要?做梦!
她突然把手伸进怀里,抓住那本蓝布包着的《苏氏调香手札》,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旁边一个堆满垃圾、散发着恶臭的深绿色大垃圾箱扔了过去!
“噗通!”手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掉进了垃圾箱敞开的、满是泔水的黑洞里!
“操!你他妈!”打手气疯了,没想到苏晚会来这一手!
就在打手分神看向垃圾箱的瞬间,苏晚像头小豹子,猛地低头,朝着打手两腿之间的空隙撞了过去!
“哎哟!”打手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
苏晚使出吃奶的劲儿,从打手旁边挤了出去,没命地朝着巷子口狂奔!怀里的照片和那把小铜钥匙硌得她生疼。
“抓住她!”另一个打手也追了上来。
苏晚冲出巷子口,外面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街!她不管不顾地冲到路中间,张开手臂拦车!
“吱——!”一辆拉着泔水的三轮车差点撞上她,臭气熏天。
“找死啊!”骑车的老头破口大骂。
苏晚却眼睛一亮!泔水车!后面那个大铁桶!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后面追来的打手,对老头大喊:“大爷!后面人贩子!抓我!帮帮我!”
老头一愣,扭头看到那两个凶神恶煞追来的男人,又看看苏晚这身狼狈的学生样,浑浊的眼睛瞪圆了:“妈的!光天化日抢人?!”老头也是个暴脾气,二话不说,抄起车座底下一根撬泔水桶盖的铁钩子,就跳下车挡在苏晚前面!
“滚蛋!欺负女学生!老子跟你拼了!”老头挥舞着臭烘烘的铁钩子。
两个打手被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拦住,气得跳脚,又嫌老头身上太臭,一时不敢上前。
苏晚趁机,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拉开泔水车后面那个没盖严实的大铁桶盖子,一股难以形容的、能把人熏晕过去的恶臭扑面而来!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看都没看,把怀里那两张老照片和那个小小的铜钥匙,飞快地塞进了黏糊糊、黑漆漆的泔水桶深处!
盖子“哐当”一声盖严!
做完这一切,苏晚才像虚脱了一样,靠着臭气熏天的泔水桶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被老头拦住、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打手,脸上露出一丝惨白的、近乎疯狂的笑。
“来啊!抓我啊!东西在垃圾箱里,在泔水桶里!有本事…你们去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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