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远听他如此要挟袁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推门而入,见柳志远靠着衣柜而立,袁芳站在旁边,便对柳志远道:“你不要欺负袁芳,让她夹在咱们中间为难。”袁芳一看见她,喜道:“大姐!”拉着她坐到椅上。
柳志远别过头去,不看柳思远,冷冷道:“你来干嘛?想劝我接纳郭民,门儿都没有。”柳思远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希望我嫁个好人家,不吃苦受累,但什么是好人家,你知不知道?”柳志远道:“大姐,你不用说了,反正我不同意你和郭民交往。”
柳思远叹口气道:“孟荣轩算不算好人家?家财万贯,锦衣玉食,好的不能再好,但芷兰嫁给他,开心了吗?咱们柳家算不算好人家?家徒四壁,一无所有,坏的不能再坏,但芷兰跟着你,为啥还那么快乐?可见物质条件,并不能决定幸不幸福,最重要的是两情相悦。郭民真心对我,我与他交往,有啥不好?”说完这话,定定看着柳志远。
袁芳深以为然,但要讨柳志远欢心,不敢开口附和,却对柳思远不住点头。柳志远转过头来,看着柳思远道:“话说的不错,但郭民就一定是对你真心吗?他几句好话,就哄得你死心塌地了?”柳思远道:“我信他不疑。”脸上尽是坚毅之色,深情道:“这三年来,无论我怎样对他,讥讽过,拒绝过,打骂过,他都毫无怨言,想方设法让我开心。为了我,他不管别人的闲言碎语,冷嘲热讽,羞辱耻笑,甚至不要男人的面子尊严,只想和我在一起。三天两晌也就罢了,他却傻着追我三年,你说,这是不是真心?”柳志远不屑道:“也不见得。”
柳思远又道:“你说他穷,但咱们家就富吗?你说他长相不好,但生的俊又咋样?像爹一样沾花惹草?还不如他有一颗喜欢我的真心。”袁芳听了,点头微笑。
柳志远冷笑一声,道:“歪理谬论,胡扯八道。”柳思远笑道:“这理由确实牵强,但我也只是想你明白,我选择郭民,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既认定了他,就无怨无悔。”柳志远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再反对也没有用了?”柳思远沉默不答。
柳志远怒不可遏,狠狠朝身边的柜子上踹了一脚,只听“咔嚓”一声,木板断折,吓了柳思远和袁芳一跳。
袁芳慌忙站起,来到他身边道:“脚疼不疼?”甚是担忧。柳志远不去理她,恶狠狠对柳思远道:“女大不中留,一点儿不假,你是铁了心要跟郭民了?”柳思远道:“他真心喜欢我,有什么错了?老三,假若芷兰不喜欢你,你会怎样?”柳志远道:“没用的少说,反正我讨厌郭民。”二人又僵在一起。
袁芳忙笑道:“大姐,志远,别吵别吵,好好商量,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柳志远黑着脸不吭。柳思远道:“既然都固执己见,多说无益。你讨厌他,以后让他躲着你就是。”站起身来,就要出门。
柳志远心如刀割,痛心疾首,涩声道:“大姐,你咋这么倔?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柳思远听他说的情真,眼泪不由滑落,道:“志远,谢谢你的好意,但我就是这样执拗,你知道的。”
柳志远仰天长叹一声,道:“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方式,选择权利,我苦口婆心阻止,也是不忍心你受苦遭难,但结果还是要靠你决定,我左右不了。大姐,既然你心意已决,祝你以后的日子,幸福美满。”说到后来,哽咽泪流。柳思远感动万分,泪落的更急,道:“谢谢,我走了。”打开屋门,走出房间。
来到街上,被风一吹,脑袋清醒许多。虽然柳志远已不再阻止自己与郭民交往,但心中毫无喜悦之意,想:“郭民的条件,确实不好,也难怪志远不满,想来爹也反对的很。我可以强扭着不听志远的,但爹呢,也不听他的话吗?那样岂非大不孝之至?”心中不由犯愁。
郁郁寡欢回到宿舍,想到半夜,决定抽个机会,带郭民见见柳付庭。拿定主意,朦胧睡去。
几天后挑个休息日,约了郭民,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我带你见见我爹,听听他的话儿。”郭民又是激动,又是紧张,道:“思远,我……我害怕的很,没有一点儿信心。”柳思远心里也是忐忑不安,不知将会是什么结果,叹口气道:“丑媳妇难免要见公婆,你这门婿也是一样,早晚要见岳父。晚见不如早见,提起精神,表现得机灵点儿就是。”郭民嗯了一声,手心里尽是汗水。
话说柳付庭勾搭衣铺老板娘,商月儿知道后又是寻死觅活,又是出言离婚,闹得不可开交,直到数月后方渐渐平息。二人搬离城南,在城西租了两间房子,学着别人卖些早餐,柳付庭又回老家将地租了出去,每年有几千元的租金,加上做生意的钱,日子倒还过得去。不必详表。
柳思远和郭民买了礼品,来到柳付庭和商月儿的住处。柳思远远远瞧见爹住的房子,不由慌张起来。郭民更甚,头上见汗,嗓子发干,心里七上八下,跟柳思远进了屋子。
柳付庭打量打量郭民,若有所思,让商月儿倒了茶水,道:“思远,这段时间过得咋样?厂里的活儿重是不重?”柳思远简单说了。
柳付庭点了根烟,犹犹豫豫道:“志远呢,好不好?”柳思远摇了摇头,道:“又失业了。”柳付庭没好气道:“这小子干啥都没长性,成不了大事。”
商月儿在旁听了,忙道:“付庭,咋说话的?”柳付庭“哦”了一声,道:“他没工作,其实我也很难受,难受的很。”却哪儿有难受之意。
柳思远又道:“芷兰也和他分手,嫁给别人了。”将谷芷兰娘生病的事说了。柳付庭哦了一声,随口问道:“志远碍不碍事?”柳思远黯然点头,又将袁芳喜欢柳志远的事说了,柳付庭道:“这样也好,随便成个家得了。”
柳思远本来想跟他说说郭民的事,见他这样说话,也懒得说了,心想:“我们姐弟的事,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料来也不会管我的终身大事。”脸色越来越是阴沉,渐渐不发一言。郭民见场面尴尬,只得没话找话,跟柳付庭攀谈。
柳付庭简单问他几句,不再理他,却喜滋滋对柳思远道:“思远,看这是啥?”从腰里摸出一个传呼机,得意洋洋,道:“我新买的,你记住我的号码,以后有事,不用跑来跑去,打个传呼就行。你月姨也有一个。”
柳思远本就有气,见他炫耀不停,再忍耐不住,没好气道:“这东西贵得很,买它干嘛?”柳付庭一心在传呼机上,道:“和你月姨联系起来方便嘛,再说了,现在流行这个。”柳思远冷哼一声,怒道:“你有这钱,还不如给小四儿念书呢!”
柳付庭一愣,才发现女儿生起气来,讪讪一笑,将传呼机收起。商月儿骂道:“买个传呼机,得瑟什么?”站起来上里间去了。柳付庭想要喊她,看看柳思远和郭民,又强行忍住。
柳思远再不想多待,冷冷道:“我走了。”柳付庭敷衍道:“这就走啊。”柳思远心里酸楚,不答他话,大步冲出屋门,泪水大颗大颗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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