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
江伯阳奉命审问刘崇。
从前的下属审问上官,刘崇自然是要骂上一番的。
更何况,此时的刘崇觉得,就算有那份名录,公主也定不死他的罪。就算那些东西都找到了,他也可以有一番说辞。
毕竟,公主把他关了起来,却一直没有审他,就是知道定不了他的罪。
但江伯阳拿了宋田的认罪书给他看,他就没那么嚣张了。
江伯阳还告诉他,宋田上吊自杀前,还被打成了猪头,如今想不祸及妻儿都不成。
刘崇这才安静下来。
最终,他提出来要见公主,如果不见到公主,他什么都不会说。
江伯阳把这事传达给了云琅,云琅却没有马上见刘崇。
现在,云琅不急,他得让刘崇再急一些。
夜风清凉,眼看着春天将要逝去,夏天即将登场。
云琅有些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有一阵了。
今晚,蒋安澜未回府,说是有公务,明天一早才能回来。
云琅也不知道是不是身边少了个人,还是心里盘算着事,反正睡不着。
前世嫁给了沈洪年,孤枕难眠的时候多了去,她常会起来写字画画,消磨时光。
那是无奈!
现在她不想那般消磨时光,叫了莲秀进来换了衣服,想去军营那边看看蒋安澜在做什么。
哪知道刚要出门,张义就来了。
云琅示意莲秀到外面等着,这才叫了张义进屋。
“公主,刚刚收到娘娘的信。”
张义掏出了放在胸口的纸条,然后递到云琅手里。
小小的纸张上只有两个字:屠村。
云琅拿着那纸条稍稍愣神。
母后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把屠村的事掀开来?
那吴王就藏不住了。
自己能想到,母后不会想不到。
如果屠村的事闹到皇上跟前,除了吴王,其他人如何?
其一,他们这一路上的事便藏不住了。
其二,姚家也藏不住。
他们与姚家那是心照不宣,但若是公之于众,到底是吴王的野心致命,还是姚家的野心更让皇帝忌惮?
前世,姚家能让沐元吉做太子,先是因为吴王起兵谋反失败被诛,后便是姚家系的官员请求皇帝早立太子,以免吴王的事再度发生。
但即便如此,姚家包括支持沐元吉的沈洪年,都曾极力为此奔走。
若是皇上真有心立沐元吉,不会等那么久,等到皇上自己都快死了,才立了沐元吉为太子。
现在想来,就连皇帝死,似乎也有些蹊跷。
皇帝的身体一向不错,那年冬天先是染了风寒,久治不愈,后来还高热不断。
她也常去宫里请安,但常不得见。
彼时,是姚贵妃一直在皇上跟前侍疾,皇后偶尔得见圣颜,倒是曾与云琅说过,皇上不大好。
到第二年春末,大概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的父皇就归天了。
此时,离立下皇太子沐元吉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云琅此刻脑子有点乱。
她知道,前世皇后的事肯定有猫腻,但从未怀疑过皇帝的死也有问题。
但也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张叔,可能得准备准备,咱们或许要回京了。”
张义没问为什么,只答了声‘是’便要退下,云琅却唤住了他。
“刘崇既然要见我,张叔就陪我去见见。另外,让人通知江大人过府一趟。”
江伯年再次半夜三更被叫到了公主府,他差点都以为,公主府又闹鬼了。
此刻,云琅坐在椅子上,江伯阳在旁边的案上铺开了纸笔,准备记录。
刘崇那日被蒋安澜踢的那几下不轻,再加上之前就受了伤,这会儿只能坐在地上回话。
“刘崇,你有何事要见我?”云琅缓缓开口。
“公主,你想做什么,我知道。但公主能给我什么?”
江伯阳正想落笔,听得这话,知道不必记录在案,便又搁下笔来。
“刘大人想要什么?不妨说说看。”
云琅不意外他会跟自己谈条件。
“公主是金枝玉叶没错,但公主却是皇上最不喜爱的一个女儿。哪个皇帝会把自己喜欢的女儿嫁给一个鳏夫,而且还只是一个区区四品,甚至没有任何的家族作为靠山。”
云琅不太喜欢刘崇这种说话方式。
她只是给了张义一个眼神,张义上前就甩了刘崇两个耳光。
刘崇被打得哇哇直叫。
“刘崇,我许你跟我谈条件,但不是许你可以拿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云琅话音落下,张义又上前补了两脚。
这下,刘崇叫得更惨了。
“我有时候在想,你这么蠢,是怎么坐上定州知府这个位置的。定州富庶,你这个知府,可是个肥差。你就不想想,你从前无功无绩,怎么就能调到定州知府任上?这种肥差,还轮不到你这种没有根基的人。”
刘崇或许从前是真没有想过,只当自己是运气好。
但宋主簿一直在他身边,年节下送了不少礼不说,还时有事情求他。
一开始,他也不太敢,但奈何东西实在诱人,都递到眼前了,烙在眼睛里 了,怎么可能推开。
就此,他很快发了家,对于宋田求他的一些事,他自以为聪明的什么都不问,就算以后事发,也轮不到他头上,顶多上面治他个治下不严的罪,无伤大雅。
这几年,他也确实过得舒坦。
“他们,早就选好了你这个蠢货。现在,宋田死了,你刘崇还活着。与海寇勾结,如此大罪,刘崇,就算是抄家灭族都不过分。
我若是你,就算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不然多冤啊。”
刘崇这会儿没法反驳。
可是,他也明白,宋田死了,公主要肃清定州官场,就只能在他身上打开缺口。
他若是都扛了,所有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但他不想扛,钱又不是他一个人收的,凭什么他一个人死。
但若是不扛,他得给自己寻条活路。
是的,这个男人这时候还愚蠢地觉得自己还有活路,觉得他很重要。
“我不想死!公主能保我不死,我就给公主想要的。”
“保你不死,不是不可以。得看你能给我什么?”
刘崇不太相信地看着公主,“公主有这个能耐吗?”
“刘崇,你觉得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
刘崇无言以对。
这一夜,刘崇什么都没有交代,毕竟他也信不过一个无权无势无宠的公主真能兑现承诺。
他觉得,只要自己不开口,他就能留得这条命,他就有谈判的筹码。
云琅也不意外,他要是什么都能说,恐怕早就说了。
但让云琅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传来消息,刘崇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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