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敲着屋檐,墨尘把最后一块青石板铺在廊下,拍了拍手上的灰。檐角的铜铃被雨打湿,晃起来声音闷乎乎的,倒像是谁在轻轻哼着调子。
“墨尘哥,茶饼醒好了没?”小木抱着个粗陶罐跑进来,罐里是刚从后山采的野栗子,壳上还沾着雨珠,“清鸢姐说用新茶饼配烤栗子,比糖炒的还香呢。”
墨尘笑着点头,转身往灶间走。灶上的砂铫正“咕嘟”响,里面的山泉水快要烧开,壶嘴冒出的白气混着雨雾,在窗玻璃上蒙了层薄纱。他从木盒里取出块茶饼,是去年霜降前压的普洱,边缘已经有些松散,凑近闻能嗅到陈香里裹着点蜜甜。
“醒了三天,正好出味。”他用茶刀轻轻撬开饼茶,褐红的茶块里嵌着几粒金黄的茶梗,“你清鸢姐说这茶饼得用山泉水煮,煮到第三泡最出味,等下给你留半碗,别贪多,晚上喝了怕睡不着。”
小木撇撇嘴,把栗子倒进竹匾里剥壳:“知道啦,上次喝多了半夜数星星的事,你都念叨八回了。”
正说着,苏清鸢掀帘进来,手里拎着串刚收的桂花,湿漉漉的,香气却更浓了。“后山的桂花开了,雨一打落了满地,捡了串最饱满的,等下煮茶时扔两朵进去。”她把桂花挂在灶边的挂钩上,水珠顺着花梗滴下来,在青砖地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凌虚刚捎信来,说李大叔能拄着拐杖走半里地了,药喝完这副,估计就能丢拐杖了。”墨尘一边碾茶末一边说,砂铫里的水“噗”地翻了花,他赶紧提下来,先用热水烫了烫粗陶壶,再把茶末撒进去,冲上半壶热水,闷了片刻又倒掉——这是醒茶,苏清鸢说这样能去掉茶里的“火气”。
苏清鸢接过砂铫,往壶里续满热水,放在小火炉上慢慢煮:“他那腿伤拖了两年,能好成这样,也算没白熬那些药。”她往炉子里添了块松柴,火苗舔着壶底,把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高忽低的,像在跳舞。
小木剥出碗栗子仁,扔进炭火炉的余烬里,很快就传出“噼啪”声,焦香混着茶香漫出来。“清鸢姐,凌虚哥说下次带我们去看他新种的药圃,里面有好多紫花地丁,说能治蚊虫叮咬。”
“等雨停了就去。”苏清鸢笑着帮他把栗子仁扒出来,吹了吹递过去,“小心烫,你看这焦皮,比糖炒的还脆吧?”
小木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却含糊着说:“香!比镇上买的好吃!”
这时砂铫里的茶“咕嘟”响了,墨尘提起壶,把琥珀色的茶汤倒进粗陶碗里,撒了两朵桂花。茶汤上漂着细小的茶沫,吹开后露出底下透亮的红色,喝一口,醇厚里带着点回甘,混着桂花的甜,从喉咙暖到胃里。
雨还在下,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小木捧着茶碗蹲在炉边,嘴里塞着烤栗子,眼睛眯成了月牙。苏清鸢靠在门框上,看着墨尘往炉子里添柴,火光映着他的侧脸,茶烟在他鼻尖缭绕。
墨尘抬头撞见她的目光,笑着把自己的茶碗递过去:“尝尝第三泡,比第一泡顺多了。”
苏清鸢接过喝了一小口,桂花的香在舌尖散开,她忽然说:“等晴了,把西厢房的窗修修吧,下雨总往里飘雨。”
“好啊,”墨尘应着,又给她续了点茶,“再把院角的葡萄架扎牢些,明年好让小木摘葡萄吃。”
小木立刻欢呼起来,栗子壳掉了一地。雨声、炭火爆裂声、茶沸声混在一起,像首没谱的调子,却把这雨天烘得暖融融的。原来安稳的日子,就藏在这一煮茶、一炉火、一场雨里,不用刻意,却踏实得让人心里发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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