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用柴刀劈开暗道入口的杂草时,苏清鸢正把最后一针绣完——荷包上的燕子尾羽沾着点槐花粉,在烛火下泛着绒绒的光。她把荷包塞进凌虚腰间,又往他手里塞了半截蜡烛:“拿着,暗道里黑,这烛芯浸过槐花油,烧得久。”
暗道入口藏在柴房角落,被半块青石板盖着,掀开时扬起的灰尘呛得人直咳嗽。凌虚先跳下去,在下面稳稳接住苏清鸢,掌心触到她微凉的指尖时,下意识攥紧了些:“跟着我,别走散。”
暗道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烛火摇曳着照出斑驳的石壁,上面果然有几处模糊的刻痕,像极了苏清鸢外婆的笔迹。“你看这个!”她举着蜡烛凑近,发现一道刻痕画着朵忍冬花,旁边还有个歪歪扭扭的“安”字,“是外婆刻的!她说过逃难时会在安全的地方做记号。”
凌虚用刀背敲了敲石壁,回声闷闷的:“看来这条路确实能走通。”他往前探了几步,忽然停住,“等等,前面有岔路。”
烛火照出三条通道,左边的石壁爬满青苔,中间的积着半尺厚的灰,右边的却隐约能看见新鲜的划痕。苏清鸢把荷包举到烛火前,借着光端详燕子的朝向——翅膀明显偏向右边:“走这边,你看燕子头朝右呢。”
凌虚挑眉:“绣的时候就算计好了?”
“那是,”她得意地晃了晃蜡烛,火光在她眼里跳,“我还在燕子嘴里绣了根线,线头朝着咱们要去方方向,错不了。”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忽然传来滴水声。苏清鸢凑近石壁,发现上面渗着细细的水流,用指尖蘸了尝了尝:“是活水!外婆说过,暗道通着山泉,顺着水走准没错。”话音刚落,脚下忽然踢到个硬东西,弯腰一摸,竟是个陶碗,碗底也刻着朵忍冬花。
“这碗……”凌虚拿起来看,碗沿有个缺口,却洗得干干净净,“像是常有人用。”
苏清鸢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卷外婆的染布图谱,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个简易的取水图,标注着“碗置石凹,晨露可接”。她指着石壁上一处凹陷:“你看!正好能放下这碗,外婆当年肯定在这儿接过水!”
再往前,通道忽然变窄,仅容一人通过。凌虚先侧身挤过去,在另一边伸手:“过来,我拉你。”苏清鸢刚要迈步,裙摆却被石壁上的尖石勾住,刺啦一声撕开个口子。她低呼一声,凌虚立刻回身,用刀小心割开缠住的布丝:“别动,刮破手就麻烦了。”
烛火映着他专注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似的影。苏清鸢忽然想起荷包上的针脚,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壁,摸到一处光滑的凹痕——竟是个小小的“鸢”字,刻得极浅,像是用指甲一点点划出来的。
“凌虚你看!”她把蜡烛递过去,声音发颤,“是我的名字!外婆……外婆早就知道我会来?”
凌虚指尖抚过那个字,触感温凉,像是被无数次摩挲过:“她大概一直盼着有人能循着记号走过来。”他握紧她的手,往通道深处走,“走吧,前面说不定还有更多念想等着咱们。”
又走了半里地,前方忽然透出微光。两人加快脚步,钻出通道时,竟站在一片竹林里——夕阳穿过竹叶洒下来,落在一汪清泉上,泉边放着个石臼,里面还残留着些蓝草碎屑。
“是染坊的水源!”苏清鸢奔过去,掬起一捧泉水,凉丝丝的带着甜味,“外婆就是用这泉水染布的!”
凌虚看着石臼旁晒着的半干蓝布,忽然笑了:“看来咱们不算晚,这地方一直有人打理。”他捡起块小石子,在泉边的石头上刻了个“凌”字,又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留了个位置,“来,把你的名字刻在这儿,也算接上了。”
苏清鸢捡起石子,指尖在石头上顿了顿,最终刻下的不是“鸢”,而是朵小小的忍冬花,花瓣缠着根线,线尾指向来时的暗道。
烛火在包里明明灭灭,映着两人并肩的影子。苏清鸢摸着腰间的荷包,忽然明白外婆留下的哪是暗道,分明是条牵着念想的线——从染缸到绣架,从石壁到泉边,一针一线,一痕一刻,都在说:别怕,往前走,总会有人等你,总会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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