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管这叫免疫增强剂。”
护士冷笑,递给我一套蓝防护服,“八点换岗走西北角,监控盲区。”
说完又从柜子里抽出条绷带,提醒我:“通行证塑料套留着,边缘比手术刀还快。”
小七在底下扒拉我裤腿,尾巴指向窗外。
落日把铁丝网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西北角围墙上,形成条阴影通道。
这一切看起来像在变戏法。
“谢了。”我把饭盒藏进防护服里,护士却突然抓住我手腕:
“要是见到我弟弟……”她的声音哽咽了,塞给我张照片,上面是个穿高中校服的男生,“告诉他,阿姐在种子库等他。”
我诧异的看着护士,下一秒只觉得胸口变得很沉,鼻子也酸了。
照片背面用笔画了简易地图,标着林市种子库的位置。我点点头,把照片和通行证一起塞进袜子。
这么做的用途是,走路时塑料边缘硌着脚踝,提醒我别走神。
广播又响了,这次换了个男声:“……丰收即正义……”背景音里隐约有哭声。
我套上蓝防护服,小七钻进我怀里,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它心跳。
西北角的探照灯果然坏了,两个警卫正躲在阴影里抽烟。
我低着头快步走过,饭盒在怀里叮当响。其中一个喊道:“站住!”
我僵在原地,手指摸到饭盒的边缘。
警卫晃着手电走过来,光柱照在我胸牌上,护士早把她弟弟的胸牌换给了我。
“学生队的啊。”警卫嘟囔着,手电往我饭盒上晃,“吃的什么?”
“营、营养餐。”我结结巴巴地回答,掀开饭盒盖子。他拿电筒照了照稀粥,然后盯着我脚边:“那是什么?”
小七的尾巴从防护服下摆漏了出来,嫩芽在黑暗中莹莹发绿。
我额头沁出冷汗,飞快地思索怎么辩解,远处突然传来哨声。
“换岗了。”警卫把手电塞回腰间,“滚吧。”
我拔腿就跑,只感觉心脏就快跳出喉咙,我有事都不要紧,若是小七出事,那我岂不是比死还难受!
铁丝网尽头是个消毒通道,扫描仪闪着红灯,我把饭盒连同通行证一起塞进凹槽,机器“滴”地吐出来,塑料卡上的麦穗图案变成了金色。
消毒喷雾劈头盖脸地浇下来,小七在怀里打了个喷嚏。
通道的尽头是道铁门,上面用红漆写着:【洁净区 持金码入内】
我推开门,冷风混着青草味扑面而来。
我深吸一口气,月光下能看到远处的城市轮廓,几栋高楼亮着零星的灯。
背后的隔离区广播渐渐远去,只剩一句不断重复的:“……tS-7造福人类……”
“狗屁。”我骂了声。
小七钻出来爬上我肩膀,尾巴上的嫩芽轻轻拂过我耳垂。
我摸出皱巴巴的照片,就着月光看那个地址——林市种子库,就在北郊那片闪着微光的地方。
我躲到一片黑漆漆的瓦片堆后面坐了一会儿,没想到刚闭眼就睡着了,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我警醒过来。
还好,天刚蒙蒙亮,我拍掉身上的灰,踩着露水往林市方向走。
小七趴回我肩膀上,那嫩芽时不时扫过耳朵,痒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它故意的。
远处那片微光早不见了,只剩灰蒙蒙的轮廓。
“这路比印象中难走啊……”
我抱怨着,登山靴踩进一个水坑,“嗤”地冒起白烟。
抬脚一看,鞋底胶纹被腐蚀得跟蜂窝似的,每走一步都发出黏糊糊的声响,像踩在口香糖上。
一直安静的小七突然“喵”了一声,我的衣领被它扯住了。
顺着往前看,路边歪着块铁牌子,红漆写的“净化区→”只剩下个箭头还算完整,铁皮边缘卷曲着。
“这特么鞋底像沾了可乐”
我蹲下来,掰了块腐蚀的铁皮,这玩意儿边缘挺锋利,正好当刮刀用。
我站起身,听见身后“沙沙”响,回头一看,是个穿褪色棉袄的老头,毛线手套破了个洞,正拖着麻袋捡破烂。
“丫头,新来的?”他说,“往市区得绕道,前头天桥塌了。”
我点点头,从包里翻出块塑料布开始裹鞋子。
老头凑过来,盯着小七尾巴上的嫩芽说:“这猫是tS所里跑出来的?”
“啥?”我手一抖,塑料布撕歪了。
老头压低声音:“那场蓝雪过后,带叶子的活物可不多见了……”
他手套上沾着些蓝色粉末,在晨光里微微发亮。我假装系鞋带,顺手把铁皮刀别进裤腰:“蓝雪?”
“去年腊月的事儿咯。”老头蹲下来帮我按着塑料布,手指在泥地上画了几道,“先是下蓝雪,粘身上跟涂了胶水似的。然后……”
他开始咳嗽,指缝间漏出点蓝色碎屑。
公路裂缝里钻出几株蒲公英,花蕊泛着蓝光。小七跳下去闻了闻,打了个喷嚏,嫩芽猛地抖了抖。
老头见状赶紧后退两步:“你这猫……算了,当我没说。”
他拖着麻袋要走,我赶紧拦住:“大爷,现在市区什么情况?”
“能啥情况?”老头扯了扯破手套,“北边种子库重兵把守,南边安置点天天查体质。”
他指了指我鞋上裹的塑料布,“这玩意儿撑不过中午,酸雨越来越凶了。”
远处响起引擎声,老头脸色一变,麻袋都不要了就往草丛里钻。
两辆印着tS-7标志的皮卡开过来,后头跟着穿防护服的,他们在往路边撒某种白色粉末。
我抱起小七躲到路牌后面。
车轮碾过老头落下的麻袋,里头滚出几个空药盒,标签都被撕了。
撒粉末的人边走边喊:“结晶病预防……居家喷洒……”
等车开远,我扒开草丛找老头,只捡到他那只破手套。
小七咬住我的袖口往前拽,前方五百米处,林市的轮廓渐渐清晰。
原本的六车道进城路现在堆满报废车辆,有人把公交车横过来当围墙,窗框上晾着衣服。
走近了才发现,那些“衣服”其实是缝起来的塑料袋。
有个穿雨衣的小孩蹲在车顶,用树枝拨弄着什么。我眯眼一看,是只死麻雀,羽毛上结着蓝色晶体。
“妈妈!又一只!”小孩朝下面喊。
公交车里传出虚弱的应答声,接着是剧烈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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