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佛塔的刹那,那片绝对的“无”已不再纯粹。无数扭曲的暗影如同闻到血腥的鲨群,从四面八方的虚无中渗出,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化作粘稠的触手,时而凝聚成布满利齿的巨口,无声地嘶嚎着,带着最原始的吞噬欲望,朝我们蜂拥而来!
这些暗影,是归墟本身滋生的“清理者”?还是那所谓“外面”的“祂们”投放于此,看守“粮仓”的爪牙?此刻已无暇分辨。
混沌领域在暗影的冲击下剧烈波动,边缘不断被侵蚀、消融。我全力维持着领域,将敖倾、哪吒、沙悟净以及应龙护在其中。手中那柄“寂灭之刃”依旧在挣扎,散发出冰寒的终结气息,竟让那些扑来的暗影也产生了一丝本能的忌惮,攻势稍缓。
“这些东西……杀不完!”哪吒挥动火尖枪,三昧真火扫过,能将暗影暂时逼退、灼烧,但更多的暗影立刻从虚无中补充上来,无穷无尽。在这归墟内部,它们似乎拥有着近乎无限的“再生”能力。
应龙咆哮着,喷吐出浑浊的龙息,龙尾横扫,也能清空一大片,但它的魂火明显又黯淡了几分,显然消耗巨大。敖倾的龙气在这里效果甚微,只能勉强自保。
沙悟净依旧昏迷,被我的混沌气息牢牢护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混沌领域再强,也有耗尽之时,而这片归墟,最不缺的就是永恒的“空无”!
必须找到出路!或者……找到这些暗影的弱点!
我的意念疯狂扫过四周,捕捉着暗影流动的规律。它们似乎并非完全无序,其涌动的方向,隐隐偏向某个特定的……“源头”?是归墟更深处的某个存在在操控它们?还是……
我的目光猛地投向手中挣扎的“寂灭之刃”。这柄短剑,与归墟同源,却又独立,它散发的气息能让暗影忌惮……
一个念头闪过。
我没有再试图压制“寂灭之刃”的挣扎,反而稍稍放松了对它的禁锢,同时,将一股精纯的混沌气息注入剑身,并非安抚,而是……刺激!
“嗡——!”
寂灭之刃猛地爆发出更加浓烈的黑暗,剑身剧烈震颤,一股远比之前更强的排斥与终结意蕴爆发开来!这股力量不再针对我,而是如同水波般向四周扩散!
奇迹发生了!
那些汹涌扑来的暗影,在接触到这股被混沌气息略微“催化”过的寂灭之力时,竟如同遇到了天敌,发出无声的尖啸,疯狂地向后退缩!一些退得慢的,直接被那黑暗波纹扫过,瞬间消融,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有效!
这寂灭之刃,果然是关键!它或许不仅是禁锢罗汉的凶器,更是某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甚至命令这些归墟暗影的“信物”?!
我手持短剑,以混沌气息为引,催动着其散发出的寂灭波纹,如同举着一盏在黑暗深渊中指引方向的孤灯,逼退着源源不断的暗影,艰难地朝着那暗影涌来的“源头”方向逆流而去!
应龙、哪吒、敖倾紧跟在我身后,趁着暗影退避的间隙,全力向前。
不知“前行”了多久,周围的暗影越来越密集,其形态也越发狰狞、实质化,甚至开始凝聚出类似骨骼和甲壳的结构,抵抗寂灭波纹的能力也在增强。压力越来越大。
终于,在前方那无尽的黑暗与暗影深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巢穴”。
那是由无数暗影纠缠、固化形成的,一个类似蜂巢般的巨大结构,悬浮在虚无之中。巢穴表面布满了孔洞,不断有新的暗影从中钻出。而在巢穴的最深处,一股庞大、冰冷、充满了暴戾与古老怨恨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巨兽,缓缓苏醒过来!
这股意志……有些熟悉?!
“是……是祂!!”应龙的意念陡然变得尖锐,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一丝……难以置信,“共工!!祂的残魂……竟也被放逐到了归墟深处?!还被这些鬼东西……当成了‘母巢’?!”
共工?!那位上古水神?!它的残魂不是在流沙河底被禹王碑镇压着吗?难道流沙河底的,只是它的一部分?其核心意志,早已被投入了这归墟之中,成为了滋生这些暗影的……“温床”?!
巢穴深处,两点猩红的光芒亮起,如同两颗燃烧的血月,穿透层层暗影,死死地“盯”住了我们,更准确地说,是盯住了我手中的“寂灭之刃”!
一个宏大、混乱、却带着一丝贪婪与急切的意念,轰然撞入我们的识海:
“那把……剑……给吾……吾告知……‘门’之……秘密……助尔等……离开……这牢笼!”
共工的残魂,竟想得到寂灭之刃?!
它所谓的“门之秘密”,是指离开归墟的方法?还是指……那扇青铜巨门背后,连通“外面”的……真正的“门”?
是交易?还是另一个陷阱?
手中的寂灭之刃似乎也感应到了共工残魂的存在,挣扎得更加剧烈,剑锋直指那暗影巢穴的方向,散发出一种既排斥又隐隐带着某种吸引的诡异波动。
前有上古凶神残魂索剑,后有无数归墟暗影虎视眈眈。
这柄意外得来的“寂灭之刃”,此刻竟成了决定我们能否逃出生天,甚至窥破更大阴谋的……关键筹码!
给,还是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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