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蜡黄痛苦的面容，盖着白布被抬走的冰冷身体，以及那份无法公开悼念、只能将愤怒和悲痛深埋心底的憋屈……
如同梦魇般瞬间再次席卷了刘飞！
刘飞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拳头紧握，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那是对生化武器刻骨铭心的仇恨和恐惧！
这是ptSd被触发的强烈反应！
“老……老领导……”
刘飞的声音嘶哑，带着颤抖，他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党建国，仿佛要从他脸上，确认这个情报的真实性，说道：
“您……您这个情报……来源……靠谱吗？
有多大的把握？”
刘飞知道党建国在港岛可以呼风唤雨，接触的信息十之八九是真的，但这个消息太可怕了，他需要确认。
党建国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格外深沉。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老刘，我问你。
如果因为情报来源不够‘百分百靠谱’，我们就掉以轻心，觉得可能是捕风捉影，是危言耸听，然后……
什么都不做。
万一，万一情报是真的呢？
万一那病毒真的混在糖里进来了呢？
万一……真的造成了成千上万的人感染、痛苦、甚至死亡呢？
那时候，我们再来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采取行动，
还来得及吗？”
党建国弹了弹烟灰，目光如炬的说道：
“我知道，筛查进口食品，尤其是大规模进口的糖，需要动用大量人力物力，会影响供应，甚至可能引起恐慌和猜测。
但是，比起可能发生的、无法挽回的灾难性后果，有些代价，值得付出，不是吗？”
刘飞沉默了。
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只剩下凝重和肃杀。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窗外工厂的机器轰鸣声，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
他脑海中，
是战友死不瞑目的面容，
是饥荒年代那些，因饥饿而浮肿的脸庞，
是千千万万刚刚熬过饥荒，渴望一点甜味，来慰藉生活的普通百姓……
如果病毒真的随着那点可怜的“甜头”侵入他们的身体……
过了足足有一分钟，刘飞才猛地抬起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没有直接回答党建国的问题，而是沉声说道：
“老领导，这事儿，我知道了。
我会立刻亲自向最上面汇报！
用最紧急的渠道！
不惜一切代价！”
党建国看着他沉重的背影，将手中的烟蒂，在搪瓷茶缸的边缘用力摁灭，火星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青烟。
他站起身，没有打扰正在凝神思考如何汇报的刘飞，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无声地走出了办公室。
门外，深秋的阳光透过厂房的缝隙洒下，带着一丝暖意，却驱不散党建国心头那沉甸甸的阴霾。
古巴糖的阴影，如同盘旋在共和国上空的不祥之鸟。
而刘飞那紧绷如弓的背影，则预示着即将到来一场看不见硝烟，却同样残酷的防疫战争。
可笑的是，1960年代美国学者blumberg发现乙肝病毒（hbV），其团队因此获1976年诺贝尔奖。
午餐是在民工厂食堂吃的。
简单的四菜一汤，多是些时令蔬菜和当地产的河鱼，唯一的荤菜是腊肉炒蒜苗。
饭菜的味道朴实，在这年代甚至有些奢侈。
党建国一边吃着，一边和刘侠交代着后续对接王利民的注意事项。
饭后，党建国乘车回到熊猫工业园。
他刚脱下大衣挂好，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
苏珊端着一杯热咖啡走了进来。
苏珊将咖啡放在办公桌上，声音清脆的说道：
“达令，你可算回来了。
劳德先生上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打了三个电话过来！
每次都说，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必须立刻和你商量，让你一回来就给他回电，一秒都不要耽搁。”
苏珊的蓝眼睛里带着促狭的笑意，调侃道：
“看来，你昨天送他的那份‘小礼物’，效果……相当震撼啊！”
党建国端起咖啡，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西地那非的效果，他当然有信心了，在后世这玩意可厉害了！
劳德如此急不可耐，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种能让男人重获自信的“黑白小精灵”，其市场潜力和社会影响力，远超这个时代任何人的想象。
党建国抿了一口咖啡，感受着香醇在舌尖化开，笑着说道：
“行，我知道了，让我喘口气，休息下，
等下马上给他回电话。
还有别的事吗？
看你这样子，似乎也有‘紧急军情’？”
苏珊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露出撒娇的表情，眼眸直视着党建国，说动：
“亲爱的党，我们昨天说好的……
关于黑白小药丸的欧洲代理权……”
苏珊拖长了音调，意思不言而喻，你不给我，我就哭给你看，还打电话告状！
党建国看着她这副“讨债”的模样，不禁莞尔。
他放下咖啡杯，身体靠向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故意摆出一副“地主老财”谈判的架势，装腔作势道：
“哦？这就惦记上了？
行吧行吧，看在你这么上心的份上，欧洲那块就交给你了。不过，”
党建国话锋一转，眼神带着商人的狡黠，说到：
“苏珊，我的总督大人人阁下，你们那个由一群老狐狸组成的贵族议会，总不能让我白白出让这么大一块肥肉吧？
是不是……也该给我们熊猫集团，再争取点实实在在的好处啊？
比如，某些领域的投资许可？
或者，某些关键技术的转让限制……
稍微松动那么一点点？”
党建国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微小的缝隙。
苏珊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妩媚而自信，她直起身，优雅地理了理鬓角的金发，声音带着贵族特有的矜持的说道：
“放心，我亲爱的达令。
我懂。好处，一定会有的。
而且，会比你想象的……更丰厚。
你懂得，在古老的欧洲，有些交易和承诺，并不需要写在纸面上，却比任何契约都更牢靠。
我会运用好我的……影响力。
再说了，你的好处，不也有我一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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