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海丽的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刚坐下没多久，安娜就端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海丽小姐，这是昨天您让我整理的市场份额分析报告，您过目一下。”安娜将文件放在桌上，指尖在文件边缘轻轻点了点，动作优雅。
海丽点点头，拿起文件翻看。安娜站在一旁，开始汇报工作，声音柔和流畅，条理清晰。海丽一边听，一边在心里暗自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个安娜确实能力出众，很多细节都考虑得极其周全，几乎挑不出错处。
可不知怎的，她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感，却随着安娜的汇报越来越强烈。
“……关于和欧洲那边的合作，我觉得可以稍微放缓进度，最近那边的政策波动比较大，等局势稳定些再推进，风险会小很多。”安娜说着，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桌沿上轻轻弹了一下，动作极快，几乎是瞬间完成。
就是这个动作！
海丽的心猛地一沉，握着笔的手指瞬间收紧。那弹手指的频率、力度，甚至连指尖倾斜的角度，都和周明轩一模一样！
当年和周明轩在一起时，他思考问题或者汇报工作到关键处，就会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那时候她还觉得这个小习惯挺有意思，打趣过他好几次，说他像个算计着糖果的小孩。
这么多年过去，这个细节早已被她深埋在记忆深处，若不是安娜此刻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她几乎都要忘了。
一个东欧来的女人，怎么会有和周明轩完全相同的小习惯？
巧合？
海丽的心跳开始加速，指尖有些发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不动声色，甚至还点了点头，附和道：“你说得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
安娜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依旧保持着微笑：“好的，海丽小姐。那我先去忙了，有什么事您随时叫我。”
“嗯。”海丽低下头，假装继续看文件，直到听到办公室门关上的声音，她才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不可能……周明轩明明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变成安娜？这太荒谬了。
可那个弹手指的动作，又怎么解释？
海丽的脑子乱成一团麻。她想起安娜入职以来的种种表现——对海氏集团的运作了如指掌，对海蓝的习惯了如指掌，甚至连公司里一些老员工都未必清楚的内部流程，她都信手拈来。
当初她只觉得是安娜能力强，现在想来，这未免也太“了解”了些。就好像……她原本就属于这里，只是换了一张脸。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底滋生，让她浑身发冷。
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快步走向海蓝的办公室。
海蓝正在批阅文件，看到海丽进来，抬头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海丽关上门，走到他办公桌前，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二哥，安娜有问题！”
海蓝皱了皱眉：“怎么了？她做错什么了？”
“不是做错事，是……”海丽犹豫了一下，目光警惕地扫了一眼办公室四周，虽然知道公司的隔音很好，但涉及到周明轩，她还是不敢大意，“这里说话不方便，有没有什么隔音更好的地方？”
海蓝看出她神色凝重，也意识到事情可能不简单，点了点头：“进来吧。”
他起身打开办公室内侧的一个小门，里面是间休息室，布置简单，只有一张沙发和一个茶几，隔音效果极好。
两人走进休息室，海蓝关上门：“现在可以说了，到底怎么回事？”
“安娜刚才在我办公室汇报工作时，做了一个动作。”海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她用食指在桌沿上弹了一下，那个动作，和周明轩的习惯一模一样！”
海蓝的瞳孔猛地一缩：“你确定？”
“我确定！”海丽语气肯定，“当年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这个小动作我太熟悉了！绝不会认错！”
海蓝沉默了。他靠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眉头紧锁。
周明轩……安娜……
这两个名字在他脑海里盘旋。一个是消失无踪的仇人，一个是能力出众的秘书，看似毫无关联，可海丽的话，却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
“还有，二哥你不觉得奇怪吗？”海丽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安娜一个东欧来的人，怎么会对我们公司这么了解？大到项目运作，小到你的生活习惯，她都了如指掌，这根本不合常理！”
海蓝的脸色越来越沉。他想起安娜入职以来的种种——总能提前预判他的需求，总能在他开口前就做好准备，对公司的历史、人脉、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潜规则都了如指掌。
以前他只当是她能力强、用心，现在想来，这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你的意思是……”海蓝的声音有些沙哑，“安娜可能就是周明轩？”
这个念头太过荒诞，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变成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海丽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但这个可能性，我们不能排除。周明轩那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做不出来？他要是真的为了报复我们，改头换面，潜伏在我们身边，也不是没有可能。”
海蓝沉默了。他想起周明轩的狠辣和不择手段，心里那点侥幸渐渐消失。
“不能声张。”海蓝缓缓说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现在还没有证据，一旦打草惊蛇，以周明轩的狡猾，肯定会立刻消失，到时候再想抓他，就难了。”
“我知道。”海丽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赶紧来告诉你。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不动声色，”海蓝沉吟道，“继续观察她，收集证据。你说得对，她对公司太了解了，这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我们可以故意放出一些假消息，看看她的反应。”
“好。”海丽赞同道，“我会留意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那个弹手指的习惯，看看是不是还会出现。”
“还有，”海蓝补充道，“让林叔悄悄去查一下安娜的背景，特别是她的整形记录和入境信息，我怀疑这些都是伪造的。”
“嗯。”
两人又低声商量了几句，确定了接下来的计划，才走出休息室。
回到办公桌前，海蓝看着桌上安娜刚送来的咖啡，眼神复杂。如果安娜真的是周明轩，那这个女人（或者说这个男人）的心机和隐忍，就太可怕了。
他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却丝毫驱散不了他心底的寒意。
而此时的安娜，正在自己的工位上整理文件。她的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国内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找到了海雅的踪迹，正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动手。
只要把海雅抓来，她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到时候，她要亲眼看着海蓝痛苦、崩溃，要让他为自己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她完全没意识到，海丽已经从她那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里，发现了她隐藏极深的秘密。更没意识到，一张针对她的无形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办公室里依旧忙碌而有序，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工作奔波。可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一场无声的较量已经开始。
海丽坐在办公桌前，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安娜的工位，心里暗暗警惕。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稍有不慎，就可能打草惊蛇，甚至让自己和二哥陷入危险。
但她不怕。
为了欣欣，为了海雅，为了所有被周明轩伤害过的人，她必须找出真相，将这个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彻底揪出来！
指尖的那一下轻弹，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海丽和海蓝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而这涟漪之下，是深不见底的阴谋和危机。
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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