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摊位之所以引起了秦川的注意，是因为——这里赫然摆着一些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东西。
他盯着一个布包里奇形怪状的种子，指着问摊主：“这是什么种子？哪来的？”
摊主一言不发，只是举起了一个木牌。秦川低头一看，上面写着：“一袋，两贯钱。”
他连价都没讲，直接扔下一块金饼，提起了那包种子。虽然颗粒不大，形状也有些奇怪，但他可以百分百确认——这是玉米。
玉米啊！
这玩意不是开玩笑的，这个时代哪来的远洋商船能通到美洲？这事，必须搞清楚！
他又追问：“这东西是你自己种出来的吗？”
摊主依旧一脸迷茫，直摆手，看样子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时，一旁一个大胡子胡商热情地开口道：“公子，听说他是从遥远的大秦那边徒步走来的。只是他的部落太偏远了，就算是我们这些‘大秦人’也听不懂他说话。”
秦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语言障碍。
他眯起眼，细细听摊主偶尔蹦出的词，忽然灵光一闪：这语言……像极了古希腊语的变体！
为了查阅古代资料，秦川自学过古希腊语。他试着开口，用生疏但清晰的发音问道：
“你……来自拜占庭？”
摊主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怔了好一会儿，这才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声答道：
“智者……我确实来自拜占庭。”
秦川心中一喜，还真能沟通！
他接着问：“这袋种子，是怎么来的？”
那人语气恭敬地回道：“智者，这是神的赐予。去年我在行商途中迷路，被一群恶徒扔到极寒的荒原。后来遇到一些好心人救了我。离开前，他们把一些他们认为没用的东西送给了我……这包种子便是其中之一。”
秦川听得目瞪口呆。
这都什么神展开？
按照这个逻辑，救他的人极有可能是活动在白令海峡附近的因纽特人，也就是说——他们可能曾误打误撞走上了冰桥，抵达了美洲！
虽然这其中偶然性极强，过程根本无从还原，但眼下种子已经到了他手中，秦川不由得感慨：自己简直是气运之子！
玉米可是高产作物，哪怕这一批未必是优良品种，但只要能活，就值了。
今天有此奇遇，他也不再贪多，干脆打道回宫。
刚进东宫门，正好被等候多时的长乐公主堵了个正着。
“长乐？你怎么过来了？太子还没下课呢！”秦川有些诧异。
“秦先生……”长乐公主一脸委屈，“我的病，你是不是不管了？”
秦川揉了揉眉心，心里一个苦——干不完的活儿啊！但人家小姑娘都追过来了，他也只能强撑笑容应付几句。
事实上，李丽质的“心疾”也就那样了，只要没什么突发状况，基本上就是个例行关心，根本不需要真正诊治。
随便几句把长乐公主打发走后，秦川心里一动，决定是时候为自己的未来谋个长远点的安排——
于是他又一次前往立政殿，打算跟李世民谈一谈。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登门，长孙皇后多少有些不满，心想：这秦川未免也太放肆了，再喜欢孩子，也不能一日来两次吧？这里可是皇后的寝宫，哪能说来就来？
结果秦川一进来，压根不绕圈子，直接表达了要见李世民的诉求
长孙皇后自然不能随便就带秦川去见李世民，便先开口问道：
“秦先生，你找陛下，可是有什么要事？”
秦川觉得，夫妻一体，把话说给皇后听，也没什么差别，便拱手开口：
“娘娘，小人自与陛下约定上岗以来，兢兢业业，照顾长乐，救治晋阳，对娘娘您的身体也是极尽心力，还请娘娘明鉴。”
长孙皇后听得有些莫名其妙。秦川的功劳她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之前也多次提议赏赐，但秦川都推辞了。今天突然说这些，让她心中不免疑惑。
“先生的恩情，我李家自是铭记于心。莫非先生今日，是有所求？”
秦川点头：“小人拿钱办事，本不该再贪心，但如今实在是分身乏术。不仅要在东宫照看，还要时常去工部关注冶铁炉子的事，太医院那边也经常派人来问询抗生素之事。今日下午，长乐公主又来问起心疾之事……”
长孙皇后一听，顿觉头大。她这才意识到，秦川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是身兼数职，担子压得满满当当。
“那先生的意思是……”
秦川苦笑一声：“娘娘，小人虽然在外头做了点小生意，但如今只是起步，远远谈不上挣钱。公主府的香皂生意也停了……小人年纪也不小了，到了成家置业的时候，这手头，实在紧张。”
长孙皇后一听，这不就是来要钱的吗？她差点没忍住翻白眼。李世民多次要给秦川赏赐，这小子却一次都没要，今天反倒跑她这儿开口了？
“秦先生若是缺钱，我这还有些私房钱，现在就让人给你送来。”
秦川摇头叹气：“娘娘，小人是在给陛下干活，怎能收您的私房钱？若真收了，那我到底是为您效力，还是为大唐效力？”
长孙皇后一愣，被问得一时语塞。细想之下，秦川这话还真不是无理取闹——他该拿谁的钱，确实是个值得琢磨的问题。
“你跟我来。”
她觉得这事儿自己一个人定不下来。如今精钢兵器已经开始投产，青霉素治疗战伤感染的效果也得到了验证。秦川的价值，已不仅仅是医者和匠人那么简单了。
太极殿偏殿中，李世民听完长孙皇后的讲述，目光落在秦川身上，开口问道：
“你小子，真的不打算入朝为官？”
换了旁人，他早就下旨强行安排了，但是到了秦川这里，那了不行。别人不作为，顶多是政令不畅，不会立马出问题；可秦川若一疏忽，兵器、药物哪怕出一点差错，前线的将士就得大批伤亡。
秦川躬身作答：“陛下，小人仍无仕途之志。若有一日想入朝为官，自会堂堂正正地走科举之路。”
李世民闻言，忍不住笑出声：“就你那一手字，还是别抱这妄想了。不想当官便不当，朕不勉强。既然你提了工钱，朕也不能小气。一月二百贯，如何？”
这可是天价了！在大唐，一品大员各项收入加在一起都未必有这个数。李世民开出这个价码，不仅是对秦川能力的高度肯定，更是出于真心的感激。毕竟，秦川几次三番救了他最亲近的家人，这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恩情。
秦川还没来得及答话，旁边一直静默的魏征忽然沉声开口：
“陛下，此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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