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李世民下朝回到甘露殿,一边让内侍更衣一边随口问道:仙师这几日在做些什么?
内侍总管张阿难躬身答道:回大家,仙师每日辰时方起,用过膳食后便在清晖阁前晒太阳。午膳后小憩片刻,申时便与晋阳公主在御花园玩耍,直到日落方归。
李世民解玉带的手一顿,眉头微皱:就这些?
呃...昨日仙师还教公主玩了个叫跳房子的游戏,用石粉在青石板上画了些格子...
够了。李世民将玉带拍在案上,去请仙师到两仪殿见朕。
张阿难刚要退下,又被叫住:等等,就说...就说朕有仙界治国之策请教。
两刻钟后,何健旺一脸茫然地被带到两仪殿。
他这几日确实过得悠闲,整日不是晒太阳就是陪小兕子玩耍,连脑子都懒得用。
此刻被突然请过来,心里直打鼓——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仙师来了。李世民从奏章堆里抬头,笑容和煦得让人发毛,这几日在宫中可还习惯?
何健旺干笑两声:承蒙陛下关照,一切都好。
朕听闻仙师常与兕子玩耍?
这个...小公主天真可爱,我...
李世民突然话锋一转:今日闲来无事,不知仙师可愿与朕说说仙界治国之策?
何健旺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治国?他一个现代It男连小区业委会选举都没参加过,哪懂什么治国?
这个嘛...何健旺拉长声音拖延时间,突然灵光一闪,仙界与凡间不同,治国之道自然也...呃...别具一格。
李世民眼睛一亮,立刻命人取来纸笔:愿闻其详。
何健旺只好硬着头皮开始胡诌:首先...呃...要重视教育。仙界孩童六岁就要入学,学习...仙术和...和算术。
六岁入学?李世民若有所思地记录,倒是与朕想推行科举不谋而合。不知仙界如何选拔人才?
考试!何健旺脱口而出,每年定期考试,择优录取...呃...仙官。
妙啊!李世民拍案叫绝,不看出身,唯才是举。不知考些什么?
何健旺额头开始冒汗:这个...仙术基础、道德修养、算术...还有写文章。
四科取士...李世民喃喃自语,突然又问,那赋税呢?仙界如何征税?
何健旺想起现代税务制度,信口胡诌:按收入多少征税,赚得多交得多,穷人少交或免交。
李世民笔尖一顿,眉头紧锁:这...商贾岂会愿意?
所以要...呃...建立完善的户籍和账目制度。何健旺越说越顺,每个人都要登记财产,隐瞒者重罚。
户籍...李世民突然想到什么,仙师是说租庸调制
何健旺哪懂什么租庸调,只能高深莫测地点头:差不多吧,不过更科学。
科学?
就是...呃...更合理的意思。何健旺赶紧转移话题,另外仙界还很重视商业,鼓励通商。
李世民若有所思:所以仙师是不赞成魏征那套不与民争利
对对对!何健旺如蒙大赦,商业繁荣了,税收自然就多,朝廷就有钱养兵、修路、办学...
一说到现代基建,何健旺刹不住车了,把高速公路、公立医院、义务教育这些概念全用包装了一遍。听得李世民两眼放光,运笔如飞。
妙!实在是妙!李世民激动地站起来踱步,仙师所言水泥路,大唐可能实现?
何健旺正绞尽脑汁想怎么扯淡,殿外突然传来清脆的童声:仙人郎君!兕子来找你玩啦!
小兕子抱着个布偶跑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无奈的长孙皇后:二郎,兕子吵着要找仙师,臣妾实在...
无妨无妨。李世民笑着抱起女儿,仙师正在与朕论道呢。
小兕子歪着头:阿耶在跟仙人郎君说什么呀?
在说如何让百姓过得更好。李世民亲了亲女儿的脸蛋。
小兕子眨巴着大眼睛:那简单呀,让每个人都有糖吃就好了!
童言无忌引得众人失笑。
长孙皇后柔声道:这丫头,治国哪有这么简单。
其实...何健旺突然福至心灵,兕子说得不无道理。治国说到底,不就是让百姓能吃饱穿暖,孩子有糖吃吗?
李世民怔了怔,若有所思。长孙皇后看向何健旺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
仙师高见。李世民郑重拱手,今日受教了。
何健旺暗自松了口气,总算蒙混过关了。他蹲下身对小兕子说:兕子想玩什么?
跳房子!小兕子雀跃道,今天要跳十个格子!
长孙皇后忍俊不禁:仙师这跳房子倒是新奇,连宫女们都偷偷学着画格子呢。
李世民突然说:朕也想去看看。
于是,大唐皇帝、皇后、仙师和小公主一行人来到御花园。何健旺用石粉在青石板上画好格子,开始跟小兕子跳。
李世民起初还端着架子旁观,后来竟也忍不住脱了靴子试跳,惹得宫人们捂嘴偷笑。
直到夕阳西下,何健旺看着玩得满头大汗的李世民和小兕子,突然觉得,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治国之道。
让高高在上的皇帝也能体味平凡快乐,才能懂得百姓疾苦。
是夜,李世民终于得以在立政殿留宿。
李世民在寝宫对长孙皇后感叹:仙师看似闲散,有些不正经,实则大智若愚啊。
皇后抿嘴一笑:陛下明白了什么?
李世民点点头,提笔在宣纸上写下四个大字:与民休息。
沐浴更衣后,他坐在床榻边,看着正在梳妆的长孙皇后,忍不住感慨:观音婢,朕这些日子真是度日如年啊。
长孙皇后从铜镜中瞥了他一眼,唇角微扬:陛下下午不还忙着跟仙师学跳房子
李世民老脸一红:朕那是...体察民情!
他凑近皇后,低声道:说起来,仙师助我们一家团圆,朕总觉得该好好报答才是。
长孙皇后放下玉梳,转身面对丈夫:臣妾也正思量此事。金银珠宝,仙师定然看不上;加官进爵,又与他身份不合...
正是!李世民苦恼地捋着胡须,这仙师整日不是晒太阳就是陪兕子玩耍,连修炼都少见。朕前些日问他可要建个炼丹房,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那玩意太危险,不如晒太阳李世民学着何健旺懒洋洋的语气,逗得长孙皇后掩口轻笑。
烛光下,夫妻二人相对沉思。
忽然,长孙皇后眼睛一亮:二郎,臣妾观仙师年纪也不小了,却从未提起有道侣...
李世民猛地坐直身子:观音婢的意思是?以姻亲相系?
李世民眼睛一亮,越想越觉得皇后所言极是。
仙师于大唐有再造之恩,其能力深不可测,若能长久留在大唐,必是国之大幸。
然而仙凡有别,寻常的封赏爵禄恐怕难以真正打动他。
联姻,无疑是最牢固的纽带。
只是...
“唉,”李世民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只是这嫡女,长乐已适长孙家,城阳、衡山、兕子都还太过年幼,谈婚论嫁尚需十年。庶出之女,身份终究差了一层,许配给仙师,恐非奖赏,反成怠慢。宗室之女...分量亦显不足啊。”
长孙皇后为他斟上一杯安神茶,柔声道:“二郎所虑极是。此事关乎仙师与大唐的未来,不可草率。依臣妾看,或可先行试探。仙师既是男子,或亦有慕少艾之心。”
“不若先挑选几位品貌出众、性情温婉的宫女,以照顾起居之名,派往清晖阁侍奉。一则显我皇家体贴,二则也可观察仙师对哪位女子稍加青眼,日后或可从中择优选为侧室,再徐徐图之。即便仙师无意,有佳人侍奉左右,也是美事一桩。”
“妙!”李世民抚掌称赞,“还是观音婢思虑周全。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务必挑选最伶俐妥帖的女子。”
“臣妾遵旨。”长孙皇后点头应下,随即又莞尔一笑,“不过,仙师心思难测,寻常女子未必能入其眼。兕子近日与仙师最为亲近,明日不妨唤来问问,或许孩童眼中,能看出些我等未曾留意之事。”
“有理!”李世民满意点头,“那就问问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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