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暖春庭·秋匠(续)
掌心的冰晶种子带着凉意,谢昀攥紧的瞬间,仿佛握住了跨越岁月的暗号。他侧身护着沈蘅往回廊走,脚步沉稳,衣摆扫过积水时溅起细碎的水花,将那些嗡嗡作响的金线虫隔绝在身后。
裴寂站在月洞门边,指尖的红色汁液渐渐干涸,目光黏在沈蘅背影上,似有不甘:“沈姑娘留步,令尊的旧案,本官或许能提供些线索。”
沈蘅脚步一顿,谢昀却未停,只是低声道:“他的线索,沾满了别人的血。”话音刚落,假山后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陆允蜷缩在泥水里,脖颈处的蓝纹已蔓延至下颌,嘴角溢出的蓝色液体在雨洼中晕开,像极了父亲笔记里画的“虫噬图谱”。
苏枕河收起海棠伞,山海图的轮廓在暮色中隐去,他把玩着鼻烟壶,语气轻描淡写:“裴大人,陆公子这模样,怕是撑不到官府问话了。”
裴寂眸色一沉,挥手示意暗处的随从上前。谢昀忽然转身,玉扳指在指间转了个圈,“裴大人要带他走?不如先说说这扳指上的‘裴’字,还有令书房那混了虫卵的龙涎香。”
墨团儿突然弓起脊背,对着裴寂的袖口低吼。沈蘅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墨色衣料下,竟露出半片与母亲香囊上一模一样的龙胆花纹刺绣。
“你认识我母亲?”她失声问道。
裴寂脸上的从容终于裂开一道缝隙,他下意识拢了拢袖口,却被谢昀快步上前扣住手腕。“明月夫人的龙胆香囊,从不外传,裴大人怎么会有同款刺绣?”谢昀的指尖用力,裴寂袖口的布料被撕开,露出腕间一道陈旧的疤痕,形状恰好是半枚砚台的轮廓——那是父亲最爱的方砚,失踪于他被带走的那日。
“是你偷了父亲的砚台!”沈蘅心头巨震,过往的碎片瞬间拼凑完整:陆允身上的蓝纹、苏枕河的山海图伞、裴寂的龙胆刺绣与砚台疤痕,还有父亲笔记里“双生互噬,龙胆为引”的字句。
雨彻底停了,天边透出一丝昏黄的光。崔灵犀的琴音不知何时又响起,不再急促,而是带着彻骨的寒凉。陆允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脖颈处的蓝纹渐渐褪去,露出一枚小巧的龙胆花印记。
苏枕河忽然叹了口气,将鼻烟壶扔给谢昀:“这里面是苦参粉,能暂时压制金线虫。”他看向沈蘅,眼神复杂,“令尊当年发现裴寂利用金线虫控制官员,才会被灭口。我与你母亲是旧识,受托保护你。”
谢昀打开鼻烟壶,苦参的清香散开,那些残余的金线虫顿时如潮水般退去。他将沈蘅护在身侧,目光扫过裴寂与苏枕河,“今日之事,总得有个了断。”
裴寂挣脱不开,脸色铁青:“谢昀,你敢与官府为敌?”
“我只与不义为敌。”谢昀抬手,将那枚刻着“陆”与“裴”的玉扳指掷向廊下的石桌,扳指碎裂的瞬间,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张极小的纸条——上面是父亲的字迹,写着“龙胆花开,虫卵必现,沈苏两家,共护真脉”。
沈蘅忽然明白,母亲留下的冰晶种子,苏枕河的山海图伞,谢昀一直以来的守护,都是冥冥中的约定。她握紧谢昀的手,掌心的温度与冰晶种子的凉意交织,心中再无畏惧。
“裴大人,该跟我们去见官了。”她轻声说,声音虽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裴寂看着围上来的众人,又看了眼沈蘅眼中的决绝,忽然惨笑起来:“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金线虫已扩散,云州城……很快就会是我的天下。”
话音未落,墨团儿猛地扑向裴寂的衣襟,撕下一块布料,里面掉出个小巧的瓷瓶,瓶口正渗出淡淡的褐色药汁——与陆允送来的“喉疾药”一模一样。
谢昀接住瓷瓶,打开一闻,眼中寒光乍现:“曼陀罗汁混苦参,果然是你要害蘅蘅。”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官府的人到了。苏枕河收起伞,对沈蘅颔首:“令尊的旧案,今日该昭雪了。”
沈蘅望着谢昀眼中的温柔与坚定,又看了看手中的冰晶种子,忽然笑了。雨水洗过的庭院里,墙角的龙胆花不知何时悄然绽放,淡紫色的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水珠。
谢昀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冰晶种子渐渐融化,化作一滴清凉的水,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仿佛是母亲与父亲跨越生死的祝福。
“走吧。”他说,“我们去接父亲回家。”
两人并肩向门外走去,墨团儿跟在脚边,崔灵犀的琴音变得悠扬,与远处的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正义与希望的序曲。假山旁,那片沾血的海棠花瓣被风吹起,落在龙胆花上,像是一场尘埃落定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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