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川手里的蛋炒饭袋子一声掉在玄关的鞋柜上,温热的饭盒磕出闷响。
她顾不上捡,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沙发上那只鹦鹉攫住。
“你从哪里来的?”
泷川盯着那双透着奇异沉静的鸟眼,声音带着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怎么知道我?找我什么事?”
鹦鹉没有回答。它只是优雅地偏了偏头,红宝石般的鸟喙开合,吐出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回答,而是一句吟咏。
“云想衣裳花想容。”
零三九早已缩到了泷川身后,此刻也忍不住探出脑袋,惊疑不定地看着这奇异的一幕。
鹦鹉又唱了一遍,尾音拖得绵长,像谁在宫墙深处弹断了琴弦。
目光穿透几百年的光阴,落在记忆深处那片锦绣堆砌的宫阙之上。
那是二十三年的春天,紫宸殿的桃花开得泼天漫地。
后坐在临水的轩窗下,看着宫女将最后一支金线绣成的桃花簪插进妆奁。
铜镜里映出她素净的面容,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只是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此刻正浮着一层淡淡的薄雾。
“娘娘,王上在偏殿候着呢。” 贴身侍女轻声提醒。
后的指尖抚过铜镜边缘的花纹,铜镜冰凉,竟让她想起未入宫时,在家乡溪边浣纱的日子。
那时的水也是这样凉,却带着青草与泥土的气息,不像宫里的水,总是带着股若有似无的龙涎香,浓得化不开。
“知道了。” 她起身时,鬓边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细碎的声响里,王修长的身影已出现在殿门口。
王穿着常服,玄色锦袍上用银线绣着暗纹,更衬得他面如冠玉。
他亲自为后披上斗篷,温热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颈侧,引得她微微一颤。
“在想什么?” 王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语气里满是宠溺。
“再过三日便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赏赐?”
后转过身,指尖轻轻抵在他胸前的盘扣上
“妾什么都不要,” 她仰头望着他,眼里映着殿外的灼灼桃花,
“只想再尝尝城南张记的桂花糕。”
王朗声笑起来,笑声震得梁上的燕子都扑棱棱飞起。
“就这点心愿?”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
“朕明日便传旨,生辰那日大开宫门,让百姓都来宫里赴宴。你不是总说想念从前的日子吗?到时候街坊邻里都来,保管让你觉得像回了娘家。”
后的心猛地一跳,像有根无形的线突然绷紧。她想说不必了,却在看到他眼底的期待时把话咽了回去。
“多谢陛下。” 她垂下眼睑。
生辰那日,长信宫的玉兰花落了满地。
后穿着王亲手为她挑选的礼服,站在宫墙上往下看。
红毯从宫门一直铺到太和殿前,百姓们穿着新衣,脸上带着淳朴的笑,像一片涌动的花海。
孩子们举着风车奔跑,银铃般的笑声撞在朱红的宫墙上,又弹回来,落在她耳里。
“喜欢吗?” 王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
后接过糖葫芦,山楂的酸甜在舌尖弥漫开来。
“喜欢。”
她轻声说,目光却越过人群,落在太和殿的廊下。那里站着一个男人,玄色劲装,腰悬长剑,身姿挺拔如松。即使隔着很远,她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像带着温度的火焰,落在她身上。
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突然笑了一声。
“那是朕的弟弟,玄侯。”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刚从北疆回来,特意赶回来给你贺寿。”
后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手里的糖葫芦差点掉在地上。
她认得他,或者说,认得他少年时的模样。那时他还不是战功赫赫的玄侯,只是个满心是他的少年。
玄侯也看到了她,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她从人群中剥离出来。
宴会过半,后借口更衣,独自沿着宫墙往回走。
月光洒在青砖上,像铺了一层霜。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玄侯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王后娘娘。” 他开口,声音低沉。
后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玄侯客气了。”
“臣弟。” 玄侯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臣弟只是想告诉娘娘,北疆的星空很美,有空的话,陛下可以带娘娘去看看。”
沈清宁的心又是一紧。她知道他说的不是星空。
那之后,玄侯便留在了京城。
他时常进宫,每次见到后,他都只是远远地站着,目光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
后开始失眠。夜里躺在床上,看着帐顶的鸾凤和鸣图,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别的心思,王待她那样好,她应该满足。可玄侯的目光,像一颗种子,落在她心里,悄悄发了芽。
三个月后,玄侯终于忍不住,闯进了萧彻的书房。
“皇兄,” 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臣弟求皇兄一件事。”
萧彻正在批阅奏折,闻言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玄侯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王后。”
萧彻手中的朱笔顿了顿,墨滴落在明黄的奏章上,晕开一个小小的黑点。
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臣弟知道。” 玄侯抬起头,眼里满是执拗,“臣弟知道她是皇兄的女人,可臣弟控制不住自己。自那日宫宴见到她,臣弟便”。
“够了。” 王打断他,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她是孤的王后,是你的皇嫂。这个念头,你最好趁早打消。”
玄侯紧紧攥着拳头,指节泛白。“臣弟做不到。”
王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朕可以原谅你的非分之想,毕竟,她的美,的确让人无法抗拒。”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
“但你要记住,她是朕的女人,谁也抢不走。”
玄侯低下头,额角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和绝望。
“臣弟明白。”
那是他们兄弟俩最后一次平静地对话。
三日后,玄侯在北疆起兵的消息传到了京城。
后正在窗前绣花,听到消息时,手里的绣花针深深刺进了指尖。
血珠渗出来,落在洁白的绸缎上,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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